军正朝这里赶来,为首的是翊辰。
他来了。身心骤然放松下来,我闭上了眼睛。
我醒来时已经身在我的常安宫了,床边只有竹桃守着。竹桃见我醒来后欢喜地落了泪,我对她笑了笑,“好好儿地哭什么呢,我这不是还活着嘛。”
竹桃擦着眼泪道:“奴婢是高兴,奴婢真的太高兴了,娘娘终于醒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一使力却扯的背后生生的疼,竹桃赶忙将我扶住:“娘娘身上有伤,千万别乱动,需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
我幽幽道:“想起来走走罢了……我躺了多久了?”
“到今日正好十日了,娘娘福大命大,那一刀没伤到要害,就是……落了刀疤。”竹桃语气低缓,略带沉闷。
我瞧出了些许不对,“伤疤很大吗?是不是……再也消不掉了?”
竹桃静默片刻,末了说到:“这才十日呢,宫里太医的医术好着,总会替娘娘消掉的,娘娘别担心。”
我的心突突地跳着,竹桃的性子的是了解的,若真如此,她便不会这般沉闷了,不过是为了安慰我而已,刀疤在与不在与我来说其实并不要紧,但我不介怀,却有人会介怀。若照往日,我醒后她必会喊了人去通知皇上,可自我方才醒来,竹桃一直在这里同我说话,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洪水般涌上心头,我扯了笑意:“这几日有谁来过吗……皇上……来过吗?”
竹桃低首道:“皇后庄贵妃娴妃都来瞧过一次,送了好些进补的东西,珍婕妤日日都来,娘娘醒来前珍婕妤刚走不久,皇上……皇上……只来瞧过一次。”竹桃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依旧清晰地落在我耳中,心底如吃了酸杏般苦涩,“是因为这疤吗?竹桃,这疤是不是很难看。”
竹桃连忙道:娘娘,皇上定是太忙才没空过来的,巡游中遇袭这事非比寻常,皇上定是在细查此事,这个节骨眼上,皇上顾不得其他的,皇上之所以少来,是因为知道娘娘在这宫里头是安全的,有太医医治着,又宫人照顾着,还有珍婕妤日日来看望,皇上才可放得下心啊。娘娘不要多想,安心养伤才是。”
我闭眼笑了笑:“你看,我还没说什么,你便急着说了这么多,可见你心中也清楚了。那刀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伤口有多大,那么长的口子结了疤,只怕是很丑的,皇上他……大抵是介怀的吧。竹桃,你不要瞒我了,我懂些医术的,这伤疤永远都得留在我身上了,是不是,太医说的时候,皇上在旁边听着呢,是不是。”
竹桃低了头,半响,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她还欲说些什么,我出言打断:“你不必说了,竹桃,我有些饿了,你去找些吃的吧,吃完我再睡会儿,让我先静一静。”
竹桃小心地应了声便下去了,我望着房内的一应摆设,如往常一般无二,是后来翊辰亲自布设的,只是如今看着,却觉得缺失了些什么。
第二日早晨太医来瞧过后锁玉便得了消息跑过来,一进房便快步走来坐在床头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含泪,我笑道:“你怎么跟竹桃一样,话还没说上就哭起来了。”
锁玉哽咽道:“姐姐终于醒了,我的心日日夜夜提着,现在终于可放下来了。”
我替她擦了擦泪,心疼道:“你这眼眶黑的,这些日子定没睡好觉吧,现下看见我平安了,又能跟你说上话儿了,你也放下心了,便赶紧回去再歇歇吧,可别我还没起来你便又熬坏了。”
她倔道:“不行,我日日过来姐姐都闭着眼,今日可算能与姐姐说话儿了,姐姐可不能赶我走,我要多呆一会儿才行。”
我拍着她的手笑道:“好好好,你再陪我说会儿话。”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问道:“那日你从马车里摔了出去,可有没有受伤?”
锁玉连连摇头:“擦破了点皮肉而已,不碍事。”
我闻言放了心,又问:“泓安呢,泓安可好?”
锁玉凝神片刻,方才道:“泓安没事,只是……泓安小,不能少了人照顾,姐姐失踪又昏睡的这些日子里,皇上把泓安交给了娴妃宫里。”
我微微惊讶,“娴妃?她一向不理世事,乍然送个孩子去她宫里,她倒肯?”
锁玉缓缓道:“听说是娴妃自己求的,我原本是想先替姐姐照顾着泓安,等姐姐身子好了再送回姐姐这里,只是去见皇上时皇上说娴妃已经先我一步过去了,娴妃性子安静,处事稳妥,自己也没孩子需要照顾,皇上就让她把泓安接走了。姐姐,你说,娴妃是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在里面?”
我垂眸看着被子上绣着的大朵百合花,精致玲珑,亦沉静了心,“我虽与她不熟,但感觉她不是那种会动歪心思的人,泓安在他那儿我倒莫名觉得安心。你我先不要多想,索性我现在也醒了,寻个时日让皇上下旨把泓安送回来便好。”
锁玉点点头,便不再讨论此事,如此闲话了会儿,快至午膳时锁玉便先回去了。
锁玉走后我唤了竹桃进来,我看似随意地问道:“我知道你有些话想问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放心问吧,我也有些东西要问你。”
竹桃惊诧,她迟疑了片刻,终是抬起了头望着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娘娘已经察觉到了?那奴婢便问了,娘娘您昨日说您……懂些医术?娘娘可是想起些什么了?”
我静默片刻,抬手拂了拂额发,“这些东西就在脑子里印着,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