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眨巴着眼睛,劝慰道。
莫白薇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抿了口腊梅茶,又重新站起身来,拿起了笔那习惯,她要改掉。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一笔一画,写了个工工整整的口,横是横,竖是竖。同书里的,经文里的一模一样。
写满整整一夜纸之后,她才恍然意识到,真正改掉这个习惯,其实轻而易举。方方正正的口看起来,也的的确确比那圆圈看起来要顺眼得多。
她满意的点点头,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接着,舒展身体,结结实实地伸了一个懒腰。西风吹在她面上,阳光照着桌台。照在那漆黑的字上,是一句词,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姑娘,松林来了。”
芭蕉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莫白薇闻言,缓缓抬起了头,面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有消息了?”
松林点点头:“不过不是七公子,而是三夫人。”
“三伯母?”莫白薇心里一惊,忙又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人在回城的路上,正好碰上三夫人。听说是意外坠下了马车,额头被磕破,人昏迷不醒。小人寻思着找人求救,远远地看见三爷往这边来了。小人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驱马赶了回来。”
松林回忆着,眉头皱起又舒展开。他的口气,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她怪罪,就事无巨细,从头说了一遍。
“车夫呢?”莫白薇的心思全不在李氏的伤情上。
“跑了。”
“哦。”
莫白薇应了一声,面色深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兴许,三伯父彼时还做着去借李家起势的美梦。但这件事一出,李家人势必不会原谅他。疯癫之事,他尚有言辞可辩解。但李氏坠马,同他就有撇不清的关系了。
要是,他没叫李氏先走一步。要是,他多派几个人手看护李氏的周身安全。要是,选了个可靠得用的马夫,这件事也许就能避免了。
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最容易找原因,也更容易迁怒旁人。
李家一旦知晓事情的起因经过,盛怒之下一定会将所有的罪责,全推到莫玄龄身上。如此境遇之下,他能否踏进李家的门槛,也成了未知数。更别说,想借用李家的势力。
莫白薇在心头冷冷地笑着,眉间浮现出一丝复仇的快感,而后迅即消失不见。她漫不经心地叫松林稍等片刻,自己则又拿起了笔。
写了撕,撕了写,如此反复数十次,莫白薇才完整无缺的只写寥寥数字。待墨迹一干,她熟练的对折起来,放在了松林手中,屏着气道:“回头把这信交给七少爷。”
松林恭恭敬敬地点头应是,正想收起来。不曾想,莫白薇抢先一步,倏地一下又将信拿了起来。
只见她拍着胸脯,长长地吸了口气,而后再三的叮嘱道:“松林,你不能偷看!”
“姑娘的信,小人怎敢偷看。”松林垂下头,表着忠心。
尽管松林这般说,她仍旧不放心,又将“不能偷看”四个字,重复了十几遍,才稳稳的放到了松林的掌心中。
她看着松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园子口,心脏“突,突,突”地跳动起来,既期待又害怕,他不会嫌弃她字儿写得难看吧?
李氏坠马的消息很快传进了葳蕤园,毕竟是儿媳,老祖宗难免念着一点旧情,急急忙忙寻了个稳妥的金妈妈,带着几个小厮出了城。
金妈妈一赶到,先将李氏就近安置在客店中,又寻了郎中来诊脉。郎中瞅着李氏,哀叹了良久。夫人伤到了脑子,日后神智恐怕难以恢复清楚。疯病加上神智不清,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是治不好的了。
这话一说,莫玄龄无半点儿反应,神情冷冷冰冰。看着床上躺着的李氏,心里只觉得厌恶。
若不是她自作聪明,当着老祖宗的面戳破了所有的事情,也就不会有这以后的种种,更不会连累他莫玄龄无家可归。
第一百六十章分飞
他本还指着一点希望,去李家暂避风头,日后再做打算。就依当下的情形来看,是绝不可能了。
是以,如今的李氏之于他,就好比一个巨大而无用的包袱,与其拼命的背在背上叫自己受累,倒不如直接丢掉来得轻松。
他眼珠一动,有了想法。当天晚上,他就带着仅有的一点银子,只身一人连夜逃走。
第二天一早,发现莫玄龄和财物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孙姨娘与谢姨娘欲哭无泪,将莫玄龄狠狠骂了一顿。
莫青樱比她俩冷静得多,似乎莫玄龄卷财物逃跑之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发着呆,不发一言,也不去床畔桥李氏一眼。成日就坐在门槛上,巴巴地抬头望天。
金妈妈闻听此事,唬了一跳。昔年莫家三爷的名声,倒也响亮。没想到,居然干得出抛家弃子之事。
她无奈之下,给孙姨娘和谢姨娘各留了几两银子,叫她们各奔前程。自己则耐心等了几日,待李氏醒转之后,同两个小厮一道,亲自将李氏和莫青樱送回了李府。
瞧见李氏和莫青樱凄惨的模样,李老太爷恨得牙痒痒。当时就下了命令,说是莫玄龄欺他李家人太甚,谁能找到莫玄龄,并将他带回府中,他重重地有赏。
独自逃跑的莫玄龄,日子也并没好过到哪里去。刚出京城境内,他就碰上了李家派来的人。
白纸上的画像,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他。他生怕被擒了去,吓得连客栈也不敢住。终日风餐露宿,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