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话也就不会放在这说了。”
“老三做了什么?”莫文庆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瞧着莫白薇。眼前未到及笄之龄的少女,眉目间分明还透着一股稚气。可她的口气听起来,根本不像个孩子,更像是个久经世事的老妇。
对于赶老三走那件事,他不止一次的询问过老祖宗,究竟是什么原因。可老祖宗每次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情,你只需管好莫家的事。
次数多了,他渐渐就发现,老祖宗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保密,多问也是徒劳,他便不再问。
所以,此刻他忽然听见莫白薇这番话,着实吃了一惊。
莫白薇便解释道:“那天薇儿也不过是恰巧碰见,才知道事情的缘由。而祖母之所以要保密,一来是为了顾及三伯父的面子,其二来就是不忍伤害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原来老祖宗是在给老三留后路啊!”莫文庆恍然大悟,方知自己误会了老祖宗,不禁心面露落寞之色:“想不到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机灵。”
安氏极少能从莫文庆口中听到这种话,不由得胸口一震,也拿眼去瞧莫白薇。
她分明记得,昔年莫府的六姑娘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是个难缠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竟然出落成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不仅如此,她还精通医术。上次若不是她的出手相救,恐怕女儿早就命丧黄泉。
念及此,安氏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也在心底默认莫白薇变得聪明伶俐这一事实。若是没那股聪明劲儿,想学会医术,只怕比登天还难。
“大伯父过誉了。”莫白薇忙笑了笑,拿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又道:“我猜大伯父因为顾念兄弟情,所以这些天,一定偷偷派人寻找过三伯父。”
被戳中心事,莫文庆一点儿也不加遮掩,反而因此高看了莫白薇两眼。他点着头,语气里的同情之意,渐渐流淌开来。
“仔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被赶出家门,我这做兄长的心里也不好受。关键………”
莫文庆将最后的一句话,收回了肚子里。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在莫初雪身上稍一停留,很快便又转了过去。
“关键是三伯父帮长姐说了一门好亲事,可适才三伯父落难,您没帮上一点儿忙,所以更觉得愧疚吧?”
她一字字说着,面上始终平静如水。被昏黄的灯光一照,那张脸,愈发看起来精致漂亮。眉眼间隐藏的东西,叫人看不透。
不光看不透,而且猜不透。
莫文庆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露了怯,也就不再说话。身子往后一倒,揉着眉心,闭目养起神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莫白薇一边安慰,一边忍不住又开了口,“不瞒您说,薇儿这次来,只是想问问您找到三伯父了么?”
莫文庆轻轻地摇摇头,缓缓张开眼睛,吐出俩字:“没有。”
“李相府也没有?”莫白薇勾起嘴角,问道。
“没有。”莫文庆微一沉吟,缓缓的道:“我最先找的就是李相府,结果,负责看门的小厮说,根本不认识老三。”
按理说,老三同李相颇有交情。落难了,应该首先去找李相,寻求帮助才是。
老三没这样做,难道是因为李相如今瞧不上他?
莫文庆说着话,心里犯起了嘀咕,似乎是思考了许久,而后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全是不安。
倘若果然是这般,女儿的亲事能不能成,势必成为不确定之事。虽然眼下婚约已经定下,但毕竟两家身份悬殊。婚约作不作废,全是李家说了算。
这般一想,莫文庆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没了三伯父这个中间人,同李家的那纸婚约,您打算如何?”莫白薇眼下并不打算绕弯子,她想先试试大伯父的口风。若是大伯父心意已决,她便再试那凶险的法子。若大伯父稍有动摇,她大可趁机吹吹耳边风。
同李家结姻亲,不光是对长姐,就是对莫家也绝无半点儿好处可言。
这种不合算的事,她自然不会做,也得想办法劝旁人不做。
上辈子三伯父眼馋莫家的祖业,最后害莫家分崩离析,结局凄惨。这一世,她一定要叫三伯父亲眼瞧瞧,莫家是如何发扬光大的。
“你长姐好不容易要飞上枝头,我这做父亲的自然要鼎力支持。不管用什么法子,我一定要让婚礼如期举行。”
莫文庆攥着拳头,半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烁着灯火的影子。明明灭灭,心事难平。
他这话一落地,莫初雪的眸子立时失去了光彩。她拿起筷子,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了。
“您可见过李家二公子?”莫白薇依然不放弃。
“不曾。”莫文庆毫不加掩饰,又道:“倒是你三伯父见过几次,他向我拍着胸脯保证,那李二公子玉树临风,端得是一副富贵样儿。”
玉树临风?
莫白薇闻话,差点儿没将手里的茶盅掉了。那副病怏怏的模样,看在三伯父眼里,居然也成了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之人。
怪不得三伯父眼神儿不好呢,这般睁眼说胡话的本领,真是与生俱来。她腹谤一句,心里更添鄙夷,“若那玉树临风之人,是个病秧子呢?”
“这……这……”莫文庆犹犹豫豫,看看莫初雪,又瞧瞧安氏,终是没能说出肯定的回答来,只推脱道:“回头我亲自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