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孙大人同昔年的林刺史交情深厚。不过,他那人,一来谨慎,二来胆小,就是片树叶砸在头上,他只怕也要胆战心惊。所以,一开始他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只说对那件事一点儿不知。”
刘允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的道:“看来传闻并没有错,想必苏兄为此费了不少功夫。”
“其实,孙大人虽然谨慎,但很念旧情。我说是为了林刺史的事而来,又给他看了胭脂的信物。说胭脂眼下被关在大牢中,生死未卜。他一着急,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
昔年,林刺史还活着时,就不止一次的向宣统帝递过奏折。而且,奏折上写的全是李相的罪行。卖官鬻爵,欺压百姓,强取豪夺等等的。
后来这件事传进了李相耳朵里,李相盛怒之下,便派人往江州带了口信,以升迁作为条件,要他保证不再呈那些奏折。
然则,林刺史不仅赶走了传口信之人,还扬言要将搜集到的证据一并送去京城。
就在林府遭遇浩劫前夕,林刺史曾经去找过孙大人,说的正是木匣之事。不过,彼时,正处风口浪尖上,孙大人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
加上,林家被焚之一炬,原本藏木匣的地方,就变得越发难找。这几年找下来,竟是一无所获。
“或许,昔年李相正是打听到账簿的存在,才会对林家痛下杀手。可即便是将林家灭口,李相还是不放心,所以才会有后来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
刘允紧攥着木匣,咬着薄唇,面色异常难看。
“这件事因为年代太久远,眼下无从考证。不过,七少爷您想必是一开始就对那件事起了疑心,才会赶去江州。然后,在那儿恰好碰上林家的遗骨胭脂,顺便将她带了回来。”
苏默面沉如水,不动声色的说着。想起他刚到七皇子府时,碰见的那个瘦瘦小小,眼神清澈的小姑娘。
那时候,她已经不叫林茯苓,而叫胭脂。
“可公子那时也不过十一岁。”苏默的眼底泛着凉意,清越的声线里,混杂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刘允回忆着往事,琥珀色的眼睛里,沉着极浅极淡的哀伤,“林家的事,轰动了整个南陵。师父云落大师听说之后,当时就说其中一定有蹊跷,便劝我亲自往江州跑一趟。
想必,那时候师父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一来我年纪尚小,二来,李相的权利太大,所以才未说破。”
“怕是因为惠娘娘的事情,少爷才对李相产生怀疑的?”
苏默的目光变得灼热,紧紧盯住刘允。他入七皇子府这么些年,还从未像今天这般,推心置腹的说这么多话。
可他忽然发现,刘允一直瞒着他,亦是有原因的。
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越详细。不仅不会因此而解脱,恰恰相反,会成为心底的一个死结。
特别是在有心无力之时。
他仍然能想起,刘允面圣碰壁的那天晚上,喝得醉醺醺,肝肠寸断的模样。
“那件事也多亏苏兄才查得清,只是,父皇听不进去,我也无可奈何。好在李相的事情上,我们掌握了铁证。”
刘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被阳光一照,黑色的纤影,落在眼眶周围。
“据这张大人说,这账簿只是其中一部分。另有关键的一部分,并不在江陵,而是在京城,握在李相的手里。”
“李相?”刘允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一心想毁了那账簿,为何特意保存一份?”
“李相这么做,一方面为了时刻提醒那些涉案的官员,他们拴在一条船上。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威胁。罪证在手,李相自然有恃无恐。
那些官员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李相倒台,就会牵扯到自己。而他们为了保全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纵然李相坏事做尽,却还是屹立不倒的原因。”
苏默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贯平静的面容上,起了细微的波澜。
“眼下可由不得他了。”刘允的眉毛一扬,牵着嘴角,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暂时不管那本账簿,我们眼下要做的是,赶在李相察觉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鱼线放得已经够长了,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章配合
这一天,将要退朝之时,刘允说是有要事禀告,请求入殿。
宣统帝的脸眉心皱了起来,悄悄的在黄敬耳边嘀咕一句,他来做什么?
黄敬摇了摇头,只说不知道。
见宣统帝老半天没半影,秦国公忽然站了出来,谏言道:“七皇子既有要事,皇上不若宣他进来问一问。”
秦国公素日虽不在朝堂之上活动,但他的威望极高。加上国公府近年来如日中天,趋炎附势之人并不在少数。
他一开口,京兆府尹王大人也站了出来。恭恭敬敬道,国公爷说的对,兴许七皇子是为了要紧之事,皇上不如见一见。
上次刘允在朝堂上洗刷冤屈之后,宣统帝心底虽然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由于多年来的偏见,根深蒂固。所以,每一提到七皇子的名头,他的眉心还是会皱起来。
他原是打算回了御书房之后,再单独的叫刘允过来回话。但是,秦国公一开口,他倒也不好拒绝,只好点点头道:“宣他进殿。”
李相的一颗心倏地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最近的刘允越来越难对付,他处心积虑,所想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