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时尚连衣裙。
她身上这件就是水田衣,用了不那么花俏的碎布,特地嘱咐了绣娘收了收腰和袖口,下摆底部开了叉,又在里面缝了暗扣。
然而由于她冲动的举动,这件极得她意的水田衣暂时要压入箱底了,贺祥云低头哀悼尚来不及,也就没注意到旁边来了一群人。
贺祥云此时在成衣铺里,换了套规规矩矩的娇黄衣裙,要付银票。
不想遇到一群人乌鸦鸦围了上来。
这家衣铺还蛮大的,尤其是……女眷仆妇们感受到特殊的气场,突然都一致的消音了之后。
少爷小厮的,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五六人。
莫不是来劫色的?
贺祥云整了整袖子,心里想许是老天开眼,把迟到的女主光环给自己寄过来了。
……虽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马车夫就这么认错了吗?
☆、王喜
纨绔公子王喜,平生最爱美人。
他是家中的老小,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无人不疼他跟什么似的,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他是见惯了美人的。
但眼前这个,还不算美人,充其量也就是顺眼,何况一看就知道出身平民……不,富商呢?
所以,他倒不是要调戏贺祥云。
不过,来者依旧不善。
这位蓝袍的少年,显见是这群人的头头儿。
头头儿从袖里掏出一块巾子,擦了擦汗,然后对贺祥云说:“小娘子,本公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贺祥云警惕道:“什么?”
“你身上的这条——”他一时卡壳,掌柜跟在后面接到:“綉兰踏紫凤尾裙。”
王喜:“对,我已经和林掌柜买下了。”
……失策了,今天该看个历书的。
贺祥云当然是不乐意:“林掌柜,论先来后到,裙子我已经穿上了。”
林掌柜看了看她:“王公子已经出了十金买下了,姑娘何妨看些别件的?”
贺祥云冷冷一笑:“要是我说,我愿出百金呢?”
周围发出了一阵抽气声,贺祥云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那林掌柜转头看王喜,王喜也笑:“林掌柜,你看她,是能出得起百金的人吗?”
林掌柜尴尬地瞪着贺祥云身后的伙计,对方会意,对贺祥云说:“女客官,不要为难小的们了。”
贺祥云二话不说从袖里掏出一小叠大梁宝钞拍在几案上。
场面再度尴尬。
王喜要这裙子,本来只是为讨好相好的一位姑娘,人家指名了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他能怎么办?
再说应天府上上下下该认识的,他一个不落,眼力劲也足,眼前这位的衣着举止,活泼有余,端庄不足,且也没个排场,大户人家的女儿哪会这样?
大梁重商,却还没重过士去。王喜对林掌柜摆出了脸色,意思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回头别后悔才好。
林掌柜心里估算着百金的分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这,这……”
有人看不过眼了。
“仗势欺人,恃财行凶,夺人所好,女儿家这样怕是于闺誉不好。”
……什么?
贺祥云转头看去,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侧身站着那儿,垂眼望着地面,可谓再端庄不过。
她困惑的回头看了看王喜,人模狗样长得倒还不错。
贺祥云没有急着反驳,这样张口乱咬的疯狗是不能用语言来沟通的。
半晌,她才沉声道:“是非自在人心。王公子,这条裙子,我并非买不起,不过让便让你了。”
王喜微微一笑,没再反驳。
“但是,”贺祥云转头看先前那个小姑娘,“我有两个要求,还望公子应了。”
她一面拨动腰间的玉饰,一面想了想:“不然……这条裙子颜色浅得很,又是纱织的,最怕不小心泼了茶,或是勾丝什么的。”
林掌柜垂了头,没反驳。
王喜:“……说来听听。”
“我要你将这条裙子送给刚刚替你说话的那位小姑娘。”
“这个不行,你换一个。”王喜反应很快。
贺祥云本意也不是这个,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位姑娘,对方垂着头,看不出面色来。
贺祥云嘻嘻一笑,“好吧,那我想知道公子是要将这条裙子送给谁?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没等王喜回答,她自顾自地接着说:“我知公子必不会说谎……毕竟,今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条裙子是什么样。不过公子要是能找到第二条,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喜镇定自若:“家中姊妹。”
贺祥云点点头:“这是第一个要求,公子已经做到了。”
她想了想:“第二个要求,我希望公子用百金买下这条裙子。”
贺祥云说完,就端着茶杯细细啜了两下。
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全没了,一个个屏气凝神关注着这边。
十金是百两白银,百金就是千两白银。
十金,就够一个普通的平民五口之家(公婆儿媳孙)大大方方地光吃不干四五年了,省着点还能余出孙子上私塾的费用。
而这件衣服,十金就已经是足了赚头的,要是付上百金,对王喜来说,可以引为笑谈了……当然是别人笑他。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王喜是官宦子弟,而当今,延续了祖辈遗风,好素朴。
王喜家中疼爱幼子,他确实有百金。
但,这是笔冤枉钱。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