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拉斐尔、是贝洛尼、是维梅尔、是提香、是无名氏。”西蒙经常这样自豪地说,虽然实际动手的根本不是他。
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有人发现画是赝品,苏格兰场介入调查,那么伪造画的罪魁祸首是西蒙-迪伦,还是她呢?
“我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就这么坎坷呢?”grace唉声叹气地起床,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担心自己狱中的生活,祖父肖恩曾在雷丁监狱服刑五年,她会判几年呢?
她慢吞吞地下楼,半掩着的八扇对开的木质遮阳大窗此时大开着,阳光悉数倾洒进来,照在沙发上、暗红色的土耳其手织地毯上、书架上、和墙上挂着的油画上。
哈桑不知在哪里过的夜,脸已经消肿了,泛出青色的胡茬,正若无其事地嚼着菜叶子。
提欧博士总是起得很早,做完小幅度伸展运动后,开始摆弄瓶瓶罐罐,去喂他的昆虫朋友。
“bonjour!”伍尔芙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哼着小调,看起来心情不错。
grace用厚厚的纸巾包住“赤背”,“bonjour.喏,最后一只,找到了。”
提欧博士耳朵灵得很,从椅子上弹起来,“嗖”地飞过来接过蜘蛛,“我的小乖乖,你受苦了。”
“别理那个老疯子。teaorcoffee?”
“茶,谢谢。”grace在餐桌前坐下,翻开报纸,第一页头版便是画展主要展品介绍,《普罗旺斯的大yù_nǚ》系列。
宣俊乐队夏日特辑的编曲已近尾声,他们回国的行程定在七月中旬。grace往茶里投了块方糖,看着它渐渐沉下去,心里有些失落,她好不容易交到同龄的朋友,接下来她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呢?葡萄园的葡萄快熟了吧?正胡思乱想着,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周权:今天有安排吗?
grace回道:打算去看画展。
很快又有信息进来,周权:ok,到时候见。
grace愣愣地看手机屏幕,他的意思是,一起看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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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纳特博物馆人头攒动,在艾克斯老城,这种人口密度堪比七月游人如织的薰衣草田。
画展中的部分展品会在拍卖会上出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塞尚的《大yù_nǚ》系列,吸引了世界各地知名的鉴赏家、收藏家、艺术品投资机构,以及追求品味和身份的富豪们。盛世兴收藏,乱世买黄金几乎成了一个全球通行的投资准则。
哈桑刮了胡子,还用发胶给鸡窝头做了造型,脱下褂子换上喇叭裤,俨然一副八十年代摇滚歌手的形象。
grace好说歹说把陈年死宅哈桑劝出了门,虽然觉着哈桑打扮得不像去看画展,也不好再评论什么。
周权果然是走在哪里都很显眼,利落的浅色修身西装,宽背细腰,两腿修长,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九分西裤露出脚踝。
他不是一个人。除了之前见过的朱利安和赫伯特,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缓步走着的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夫妻俩个子也很高,grace看他们的同时,他们几个刚好也在朝她这边看。视线相交,都是一愣。
那妇人停下来,定定地看她,嘴里叫了一句什么,当即红了眼眶。她的手不由自主伸向旁边,中年男子握住她,似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grace不得不承认,她和那个戴银边眼镜的中年人长得太像了。只是她的眼睛像那妇人多些,圆圆的,眼尾有些翘。
周权朝她挥了挥手,夫妇两个却像再也等不急似的,一路拨开熙攘的人群,小跑着过来。
grace终于听见那妇人口里喊的,“小江,我的小江,我的宝贝女儿。”
她站在grace面前,伸手想去摸她的脸,指腹擦到脸颊肌肤的瞬间,grace僵硬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着,脑中一片空白。
妇人的眼泪终于决堤。
男子扶住她,眼睛红红的,道:“小江,我是爸爸啊!你不认得爸爸妈妈了吗?”
钱国涛和佟凝接到周权的电话,连夜从北京飞到巴黎,转机飞到马赛,再从马赛赶到艾克斯,一路上不眠不休。从十七年前女儿失踪到现在,佟凝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一年前钱海去世,她的全部世界都坍塌了。
周权年后曾婉转而又隐晦地问过钱国涛,钱家是不是有亲戚和钱海长得很像,有没有其他特征。即使关系铁到要穿一条裤子,钱海也从未提过除了表姐钱澄,他还有其他血缘亲近的姐妹。
钱国涛自己激动半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哭又笑,却没敢和佟凝透露半分,不敢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他的妻子一直在用药,再也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夫妻俩一路上都在互相安慰对方,即使不是钱江也没关系,就当是出来玩一趟。可是一颗心呐,根本不受控制,扑通扑通都要跳出来了,背着对方偷偷哭,下了飞机腿都是软的。
还说做什么亲子鉴定,做父母的能不认得自己的孩子吗?他们的那一刻心都软了化了,又痛得像是碎了。
哈桑在一旁不明所以,他听不懂中文,不过眼前这二位明显是过于激动了。
周权一钻石单身汉,没结婚没孩子,高估了为人父母的理性,他本想让他们远远地看上一眼,没料到钱国涛夫妇平时那么冷静自持的两口子直接就冲上去了。
博物馆门口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grace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好脾气姑娘不时给他飞眼刀,眼神里满是埋怨。
周权摸摸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