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后,便在她双脚上也加了铁链,如今她能走动的范围,也缩小到了一张床的大小。
只是到了这般地步,他竟还能佯装没事,好言好语的劝她进食,他是疯了么?
“不想说话也没关系的,适才我见了郡主和胡国皇太子,他们都在找你,说是有解你身中之毒的解药,可他们还说即便让你服下那药,你仍不会记起我……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的,从你每次见我便会加剧头痛开始,我便猜到了……若让你服下解药,我没有信心让你再度喜欢上我,也很不甘心我们的过往就这么被你忘记……既然用不用解药,你都不会记得我的话,那我们就保持现状好了,和我一直待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还能想起什么,若是想不起也不打紧,就这么陪着我便足够了。”
面上带着异样的笑容,聂清远语气轻柔的像在说什么动人的故事。
纹丝不动的李隆苑,总算扭头看了他一眼,但片刻之后,她又恢复原样,完全陷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什么都可以忍受,除了她不理他。
看着李隆苑对他视若无睹的漠然,聂清远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为什么呢?她明明就在这里,他却觉得她到了一个他怎么都去不了的地方,这样的无力感让他越发慌张起来。
“是南谨给你下的药哦,趁我不在的时候,让你服下了忘忧散,那药能让你忘了我,转而爱上他……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呢?一直以为的事实却是别人编造出的谎言,自以为的世界轰然坍塌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没办法让李隆苑看他,没办法让她和从前一样温柔的吃完他喂的东西,她还陷在那个南谨造出的幻觉里,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不肯从里头走出来,将注意力分一些给他,无力感和快要将他完全淹没掉的疯长的嫉妒,让他就这么不自觉的将事实说了出来。
☆、笼中鸟(下)
全都不见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那些回忆,除了自己之外再不会有人提起。
然后需要多久呢?到自己都消失的那一刻,就再无人可以证明了啊,证明自己曾拥有过她。
相隔不过月余,那些过往就如一场美梦,他还不愿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就站在她面前,她还是回避着他的目光,再不愿看他。
那个只要他稍稍皱一下眉,便会缠上来追根究底的李隆苑到底去了何处呢?
因他没有拒绝女帝的要求,她气的抱膝面壁让他离她远一些,都已经被气哭的人,到最后却只为他眸间的那点惊惶,就彻底败下阵来轻易原谅了他。
如今这双被镣铐锁住的手,曾在那么多绝望的夜里,轻抚着他的后背,给予他渴求的温暖。
想到这里,聂清远不由得笑了笑,原来这些,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呢,只有他还印在脑子,念念不忘着。
“在你抓走南谨把他打伤之后,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么?”
在他将真相全部道出后,李隆苑轻启唇,说出了这两日以来跟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是啊,你已忘了这些,就算我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吧……”
他自嘲的敲了敲脑袋,望着与他只有一道铁栏之隔的李隆苑,倏地,那双凤眸里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悲哀。
这一番对话结束之后,聂清远便再没来过暗室。
三餐饭食都有人按时送来,除了想离开此处这个要求之外,但凡李隆苑想要的,只需同送东西的人说一声,隔日便能送来。
除了突然不再出现的聂清远,暗室里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头两日,他没有出现,李隆苑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到第四日、第五日,他仍是没有出现,李隆苑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他该不会是想将她扔在这里不管了吧。
直到第六日的晌午,聂清远才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他连着几日不来暗室,是为了打消李宛如与南屿对他的猜忌,其实女帝给的三日期限一到,聂清远的嫌疑便彻底洗脱了。只是他没想到,苍丞相居然会替南屿求情,公主失踪一事也不能对外宣扬,所以女帝最终还是多宽限了南屿五日。
那之后,南屿来到公主府见了聂清远一面,言语中分明已是认定了李隆苑在他这里,虽然南屿在公主府一番搜查之后,仍是一无所获,但为此聂清远又耽搁了两日,谨慎的做足了应变的准备后,他本想等几日再去暗室的。谁知手下突然来报,说是从早晨开始,送去的饭食都被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
担心她想绝食,聂清远便去了暗室。
在看了十分消沉的李隆苑一眼后,他便同之前一样,一言不发的在铁栏外低头坐下。
“说吧,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要什么?”厌倦了往复的沉默,李隆苑主动开口,试图从他的目地入手。
如果他所要之物是她能给的话,那她给他就是了,就这么一直被他关着,她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闻言,聂清远沉寂的脸上闪过一丝期待,很快打开铁门朝李隆苑走了过来。
下意识的,李隆苑往床角挪了挪,这一举动让聂清远的脚步顿时停住,两人之间隔着几步距离,四下静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我想要……的只有你……”他垂下眼眸,压抑着悲伤的低沉嗓音,将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
李隆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眼在瞥到他一脸受伤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