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便是收下了,也会补偿些旁的什么来。
贾母看见迎春小小人儿抱着个宝瓶摇摇晃晃的样子,说是来孝敬她的,高兴得什么似的,连连抚着她的头夸她“孝顺”,又赏了不少私房给迎春,笑说给她添妆。
待得邢夫人领着迎春欢欢喜喜地走了,老太太一摸宝瓶,便叫人拿了玳瑁的眼镜来,这一看,便是狠狠地一“哼”声。
旁边正凑趣夸着宝瓶富贵、迎春孝顺的赖婆子一下子便住了嘴。贾母嫁进贾府时便挑了她在身边做丫鬟,后来她出府嫁人生子,又重新回了贾府做仆妇。这府里雇佣来的丫鬟仆从来来去去的,老太太怕他们出去议论府里**,极少叫他们接触贴身**之事。赖婆子为人嘴巴甜,会凑趣,时日长了,便成了贾母的心腹,在这贾府里一干就是几十年了。如今年纪大了,就只在贾母身边凑个趣,想着过一两年就辞了工回家享福去,另外荐了自己的孙媳妇儿钱花到贾母身边伺候,贾母嫌钱花这名字俗,便又给取了个名叫玻璃唤着。赖婆子和钱花也无有不可,反正契书上写的是钱花就可,老太太爱唤她玻璃也没什么关系。
赖婆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这是怎的了?”
贾母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这宝瓶看着富丽堂皇,不过是鎏金之物,压根不值什么。”
赖婆子一惊,道:“莫不是大太太她……”拿了假的宝瓶来哄骗老太太的真宝物?
“老大家的还没那个机巧心思,而且就凭她,也弄不来这等精巧的赝品。”贾母冷笑一声,“这必是老二家拿来哄骗老大家的,想来其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物。”
贾母越想越气,这两个媳妇,一个愚笨,一个旁的不懂怎么从公中抠钱倒是精得很,也不想想,这将来迎春要是出门子,这等嫁妆拿出去,难道所有人都跟邢夫人一样是个傻瓜看不出好赖来?再者,有了元春珠玉在前,贾母对于迎春的归宿也是有些期盼的,必不会叫她嫁得差了,也是指望她帮衬家里、帮衬宝玉的。可王夫人这倒好,给了这样的一批嫁妆,将来真事发了,不仅贾家丢人,还得罪了人!
想着,贾母便叫赖婆子去找王夫人过来,这般丢人之事,她也不想传到旁人耳朵里,免得被老大家两口子知晓,到时候必然闹着要分家的。
赖婆子应声去了,到了王夫人处,却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给王夫人讲了一遍。原来,王夫人早用钱买通了赖婆子,将其变成了她在贾母处的一个耳目。
王夫人听了,心里先是一慌,随即便想好了说辞,往贾母处去了。
第三章
贾母见了王夫人,“哐啷”一声便将那黄金宝瓶给扔到了她的脚下,差点儿还砸到了王夫人的脚。
王夫人心里本就有了底,再见房里只有贾母、赖婆子和她三人,就知贾母本就不欲把事情闹大,对于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更多了几分信心。
果然,贾母骂她声音并不高昂:“你这是拿了多少东西糊弄老大家的?”
王夫人很干脆地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老太太息怒,媳妇这也是没有法子了。大姑娘出门在即,因着本就没料想她这么快就要完婚,这嫁妆上备得本就不齐,大太太偏要媳妇这当儿给她弄一份一模一样的,媳妇一时半会实在是支应不过来,只得先拿了些……等大姑娘出了门,媳妇有了空档,必然是要将这些置换过来的,只是媳妇想着,二姑娘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寻摸好东西,这才……老太太明鉴啊,媳妇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大太太逼得太紧了……”
被她这样一说,贾母果然消气了,不痛不痒地训了她几句便作罢了,只告诫她:“既是你说要置换回来的,我且看着你行事,若叫我知道你阳奉阴违,我也不压着老大家,就叫你们分了家算了。这些东西想来老大媳妇不懂,老大必是懂的,他怕是能算得清清楚楚的。”
王夫人一听,心里一堵,却也只能应了下来,她知道贾母说的是真的,但只要一想到要真金白银地给迎春备嫁妆,她就跟剜了肉一样的疼。
待得王夫人走了,赖婆子忙上前给贾母顺气:“老太太也莫要气了,二太太所为不过也是应付一时,二姑娘出门子还早,慢慢寻摸更好的东西填补进去也就是了。”
“哼”,贾母冷笑一声,“没时间寻摸那么多好东西,倒是一下子就能找来这许多以假乱真的赝品,我倒觉得她预谋已久了。想来这府里的公库还有我的私房,都得找个时间好好瞧瞧了,别也是被鱼目混了珠去。”
赖婆子手一抖,笑道:“瞧您说的,这哪能啊。”
过了一会儿,见贾母歇下了,赖婆子找了个借口忙往王夫人那儿走。
贾母待得赖婆子出去,缓缓地睁开眼,冷冷笑了一声。
两个儿子,她本就偏向贾政多一些,又觉得贾政家有三个孩子,看着都比大房的有出息,她又格外喜欢宝玉这个孩子,便觉得让王夫人利用管家之便填补一下私房,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王夫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如今仗着有个亲王妃的女儿,就更是得意了几分,再不敲打敲打,只怕就要上房揭瓦了。
连她身边的人都敢收买,真当她老太婆老了就瞎了聋了不成?
迎春见过了好些日子,贾母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王夫人那里也是一切照旧,只得叹息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贾母并非不知道王夫人的真面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