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胆子,日后就不知道了。”
“别的你也不要去计较,单单就是那何丽娘,是万万不可让她入宫的,若是她入了后宫,只怕陛下身边从此就永无宁日了,”卫婻叮嘱道,“陛下现今只有你一个皇后,选妃是迟早的,你可先早早物色起来,挑些品性好的世家,以后也好有个助力。”
叶宝葭心中涩然,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卫婻这才放下心来,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告辞离去了。
她的车辇停在东兴门外,出了毓宁宫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往东走去,眼看着就要出了内宫,游廊边有人轻声叫道:“长公主殿下,劳烦过来片刻。”
卫婻一看,正是李德。
她心中诧异,出了游廊随着他走了几步,只见旁边的树林边有个小亭子,卫简怀背着双手站在亭中。
“陛下这是在捉什么迷藏?”卫婻有些好笑,“有什么事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卫简怀转过身来,挥退了左右,亭子中只剩下了他们姐弟二人。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地落在了卫婻身上:“朕有件要事,日日困扰于心,寝食难安,还望皇姐万勿隐瞒,如实相告。”
“何事让陛下如此疑虑?”卫婻愕然。
“谢隽春他是个女的,对吗?”卫简怀一字一句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抽丝剥茧,便是如此,替宝葭鞠一把同情之泪。
第62章田黄冻印(五)
卫婻如遭雷击,呆滞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简怀心里明白了一大半。
震惊、羞恼、气愤……各种情绪席卷而来,仿佛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浪,将他整个人淹没。
相伴了这么多年、如师如兄的臣子,居然真的是个女的。
是谢隽春太狡猾,还是他太愚钝?
“陛下,不是的,”卫婻回过神来,想要挽救,“你听了谁的胡说八道?三郎她怎么可能是个女的,我和她这些年的夫妻……”
“行夫妻之实了吗?”卫简怀冷冷地问。
卫婻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霍雎这混账,居然在卫简怀面前提及他们俩的闺房之事!
万万可不能承认,让三郎一世英名蒙羞,反正三郎的身体也化成了灰,死无对证。
卫婻镇定了下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陛下说笑了,我和三郎新婚之日,三郎便远赴郴州调查陛下的下落,后来三郎为了替陛下复仇,殚精竭虑,以至于身子没有调养日渐衰败。陛下怎可就这样胡乱断言三郎是个女的?这不是让三郎在地底下都要寒了心了。”
卫简怀的心中一阵抽痛。
是,谢隽春的确为他默默付出了所有,以一女子之身,周旋于朝堂,而最后灰飞烟灭,也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然而,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更不能被卫婻的话带着走。
“皇姐,”他盯着卫婻,语声喑哑,一字一顿地道,“若是谢隽春真的是个女的,朕怀疑她没死。”
卫婻大惊失色,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朕怀疑她没死,”卫简怀冷冷地重复道,“而且,她可能身处险境,皇姐若是和朕一五一十如实说了,说不定还能见她一面,若是再隐瞒下去,朕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陛下……”卫婻的脑中嗡嗡作响,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晕眩,狂喜和惊恐两种极致的情绪冲刷着她的脑海,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来,“三郎她……的确……是个女儿身……陛下你一定要救她……”
送别了卫婻,卫简怀沿着小道一路往回走去,一时之间脑中思绪万千。
仔细回想起来,也难怪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谢隽春个子比寻常女子高挑,扮起男装来惟妙惟肖,言行举止中虽然没有男子的豪迈,却自有一派文士fēng_liú雅致的模样,旁人看了只以为是文人柔弱,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是女儿身。
而她行事眼光独到,关键时刻决绝果断,虽然偶尔有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却不失为一个智计百出的谋士良臣,就此瞒天过海,胆大包天地欺骗了先帝朝臣,也欺骗了卫简怀。
“陛下,该用晚膳了,是去毓宁宫,还是回正清宫?”李德在一旁小声问道。
卫简怀抬头一看,他正停在一条岔道口,往前是他的正清宫,往左便是皇后的毓宁宫了。
那里此刻住着的人,这份胆子只怕比曾经的谢隽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此刻,他无法面对叶宝葭。
站在原地看着毓宁宫的飞檐翘角,卫简怀沉默了片刻,疲惫地道:“回正清宫。”
快到南书房的时候,卢安得讯,急匆匆地迎了出来,他奉命出宫刚刚回来。一见卫简怀,他急走两步压低声音道:“陛下,奴才去殷家查了,皇后娘娘前年的时候的确大病过一场,那次差点没了命,后来不知怎的就好了,街坊邻居都说是娘娘的命大福大。”
“是吗……”卫简怀心中早就有了预感,也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是哪一日?”
“二月初八,”卢安挠了挠头有点感慨,“可真是巧了,奴才记得,谢大人就是那一日传来了噩耗。”
卫简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几步便来到了南书房。
摒退了众人,他一个人坐在书案前,从旁边的信封里抽出了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
一张是那日在毓宁宫和叶宝葭一起写下的名字,一张则是一张信笺,是他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