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惭愧,摆摆手一副不便提及的模样:“碰巧罢了。”
胡江感兴趣:“哦?碰巧?”
“恰巧前些日子与赵大人闹了些误会,不是大事。”周斯年一副避重就轻的姿态,轻描淡写带过,“大人为人和善,便递来了请帖叫某前来见识见识。”
“哦……”
这儿的人谁都不是傻的,前些日子赵府女眷闹得那传言,偏厅里的宾客就没谁不知晓。见周斯年竟实话实说,胡江眼中一闪,面上笑意更真诚了些。
他没否定周斯年的话,只是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赵大人啊,确实和善呢……”
周斯年也笑,不继续评价。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他只把话头转了方向:“实不相瞒,周某私心里很感激赵大人的慷慨。这次过来,正想寻一条隐秘的水路帮着运些贵重古董。”
胡江挑了挑眉,招手叫丫鬟斟茶。
“古董这些货,走陆路更省事吧?”
茶水斟满了,胡江也端着吹了吹茶末,随口一提道。
周斯年笑着摇了摇头,解释说:“古董生意不抢日子,不拘水路陆路。在周某看来,陆路走得急又颠簸,路上易损耗不若水路更稳妥些。”
胡江一想也是,水上确实比路上安稳。
“不知胡大哥是做那块的水路?”
胡家帮的名头挺响亮的,周斯年若是佯装不认识他才是坏事,干脆直言感慨:“方才听门童报了名头,吓了一大跳呢。没想到这一小小幽州城,竟然回有这许多的巨贾齐聚一堂。赵大人好本事……”
胡江闻言眸中一闪,哈哈笑着没搭话。
周斯年瞥了他一眼,眸子暗了暗,当即不再多言。
沉默片刻后,胡江突然开口,却是在沉声回答方才周斯年的提问:“胡家走的是闽州这一代水路,过了赣州便不会再往上去。再往北,更是不行。”
周斯年恍然大悟,当即歉意拱了拱手,直说太遗憾。
转又压低了声音,他拧着眉头一副困扰的模样,“走陆路盗匪太猖獗了,古董字画等物又是贵重之物,稍有不慎便是大损失。周某家族做了古董生意多年,早就想换运货的路子。偏又寻不到稳妥的船帮合作,着实为难啊。”
胡江目光炯炯,片刻不离地打量他。商人之间,最忌讳浅交言深,胡江看着周斯年,只觉得这年轻人有些太过单纯了。
世子爷却八风不动的,继续道:“也是无法可想,这次机缘巧合遇上了这么些有名头的船帮,若是谈妥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胡大哥这边熟,不知可有稳妥的船帮引荐引荐?”
“周兄弟想往哪儿运?”
周斯年顿时面露欣喜:“周家的生意日前还在京城,过几年就要往祖籍地沧州迁。就是不知胡大哥可知有哪家做通往京城的船运的?古董贵重,不便路上随意换乘,否则丢了一两样都是大损失。”
胡江见他神情不像作假,犹豫了片刻,凑到周斯年跟前说了实话。
“幽州城内就有一家专门往京城运货的水路线。”胡江瞥了眼笑嘻嘻招呼宾客的杨明志,眼神示意,“就那杨家,说是运送稳妥又隐秘,从未有过失误。”
“杨家?”
周斯年仿佛不信,“不是说杨家做得玉器生意?”
胡江嗤笑,年轻人还是年轻人:“玉器生意做的再好,能挣到几个钱?赵府的摆设这般奢华,幽州城管制的这么严,靠那点钱财能办得到?”
周斯年心中一动,面上不信。
他笑看着他,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小声说道:“再告知你一个消息。就这幽州城附近,可是藏着精品盐湖的……”
说罢,他一口饮尽了茶水,笑眯眯地回他自己位子坐下了。
世子爷垂下眼帘,眸子渐渐深不见底。
这一代有盐湖,这是周斯年知晓的。只是这个胡江,这般轻易把这话说与他听,到底什么意思?且,这些消息又是真是假?
回去座位的胡江正举杯喝茶,借着袖子的遮挡,他不错眼地打量着周斯年的神情。
聊了半天,胡江也觉得周斯年有问题。
为了运货找水陆而来?
呵!他才不信!借着赵府女眷搞出那种名头逼的赵芳拿请帖补偿,定是也冲着盐湖来的!他心中冷哼。不过,私盐这个肥肉够大啊,若是能分一杯羹,谁还去做那等累死累活的船运……
世子爷思量了许久,猜测有九分可信。
他微微笑了下,接下来的事情怕是简单了。没想到,幽州私盐的这事儿,在船帮这些人眼里竟是个不公开的秘密呢……
修长的手指搭在案几上无意识地敲了敲,世子爷笑意越深,这个胡江,倒是启发了他。既然私盐有这么多人盯着,不好好利用一下都是浪费呢。
……
另一边,终于在客房呆的发霉的夏暁,第二次决定出门玩。
因着上次侍墨护主不力叫登徒子缠上夏暁,世子爷这次留下了侍剑。侍剑倒是比侍墨好相处多了。虽然两人都是冰块脸,但侍剑莫名给她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夏姑娘,要去哪儿?”
夏暁原想走着去,但李嬷嬷觉得她的相貌容易招祸,硬是叫侍剑架马车。
马车就马车吧,夏暁是无所谓的。
侍剑把马车赶来,一路走的奇慢。夏暁抻着下巴坐在窗边,掀了帘子往外看。
这幽州城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
它地界不大,又不比京城繁华又没有平坦宽阔的马路,马车穿过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