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陶筠揉着眼睛,起身去倒水。
“今天没什么事。”他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无视对面的冉靖,关切地问陶筠,“奶奶睡了?”
“嗯。”
茶倒好,端给他,陶筠又坐回原处。
谁都没有开口,场面诡异。这些天,郑启阳和冉靖在医院时有碰面,不过多数都是在余秀英醒着的情况下,宋敏也在场,陪着长辈说话,还不至于太尴尬。今日这般……陶筠尴尬地搓着手。
“我还没吃饭,阿筠,帮我买晚餐。”郑启阳忽然说。
“噢,好。”陶筠边应着边犹豫地瞄着冉靖,看到冉靖点头她才拿上包利索地出门。
小小的客厅,昏暗的光线中,两名雄性对物虎视眈眈瞪着对方。
*
入夜后,黑黢黢的天幕令人生畏。
这一带别墅区,远避市区,异常清净。庭院的灯没亮,天上既无月亮亦无星星,那种压抑的黑暗,如同末日来临。
屋角,地灯亮起柔和的光芒,宁稚荣影影绰绰站在窗边,窗半开,拱进来的风掀动她如丝的长发和身上轻薄的纱料睡裙,她展了展双臂,似要凌风飞舞。
风渐冷,她关了窗,回到沙发上躺下。
白天,她没让潘健得手。
他猴急地把她压在身下,撕掉她的衣物,狗一样啃咬。手摸到那个地方忽然停下,咬牙切齿:“你他妈成心的!”
她推开他,披上衣服坐直。我是诚心想让你舒服舒服,都怪姨妈太不听话了。”
潘健手指点点她。“逆行!”
气急败坏从她身上起来,去了浴室。
好半天才光着膀子出来,猪一样倒在另一张长沙发上,呼呼喘着粗气。
“你不回家啊?正宫娘娘可是望眼欲穿哦。”
“你能不倒我胃口吗,那也叫女人?都成肥猪了,咬一口都成溅出猪油。”
宁稚荣狂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戛然收了笑,幽幽盯着潘健,眼珠一眨不眨。
潘健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见鬼了?干嘛这么看我?”
“好像真见到鬼了。”她露出惊惧的神色,面色惨白。
潘健不予理睬,头枕在腕上,闭目养神。
“是个女鬼,好像是庄倩倩!”
潘健倏地睁眼:“庄倩倩?”
“她死了。”
潘健本想说她死她的干你屁事,耳边又传来一声幽幽的:“她死前来过我这里,就躺在你躺的地方,姿势也和你一模一样。”
潘健迅速坐了起来,还觉不妥,屁股向上一抬,整具身体彻彻底底和沙发脱离。
他骂道:“真他娘晦气!你还留着干嘛,赶紧找人抬出去扔了!”
宁稚荣缩了缩膀子:“我不敢,公安局的人来找过我好几次了,我想我这里一定被监控起来了,万一扔沙发被他们看见了,错当成我销毁物证,我十张嘴都说不清。”她可劲摇头,“不能扔不能扔。”
看她那副蠢样,潘健拧眉,女人果然都是猪脑子。他想今天真够倒霉的,大半年没碰过这个狐狸精了,心痒。一下飞机就奔这儿,想好好解解馋,谁想……女人就他妈事儿多。再瞅瞅沙发,联想到庄倩倩那个公共厕所在他身下□□的姿态……他也大力摇了摇头,太瘆人了。果断套上衣服,走了。
“你歇着吧,改天我再来。”
瘟神一走,宁稚荣慢慢躺倒,长舒一气,脸色恢复自然。
做贼心虚。她冷笑。
潘健。
这个名字,是她荣耀的开始,也是噩梦的开始。
宁稚荣的父亲是个混蛋,吃喝嫖赌无样不沾,早早地就把自己作死了。母亲想改嫁,却因带个拖油瓶,两次都没嫁成。后来也就歇了这心思,她考虑到,万一再嫁个像死鬼前夫那样的,闺女跟着也是遭罪。算了,还是娘俩相依为命的好,日子苦点就苦点。
宁稚荣的父亲和宁广武是堂兄弟,宁稚荣小的时候之前对这位堂伯父并没太深的印象,她小时候跟着父母住在郊区,那位伯伯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常听大人艳羡地说起他住在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家里的房子多大多大。一次,一位长辈过世,宁广武出席了丧礼。宁稚荣那时候十五岁了,出落得花一样,谁见了都忍不住夸几句,包括宁广武。宁稚荣至今都忘不了宁广武看她的眼神,当时不懂,只觉那个眼神复杂,后来才醒悟,那是看到奇货时,贪婪的眼神。等到悟到这一层时,她已经躺在潘健身下了。
丧礼之后,宁广武对宁稚荣家上了心,隔三差五让他老婆前去送温暖。宁稚荣从高中到大学的学费都是宁广武出的。如今看,那真是一笔长期投资,当然取得的汇报也是及其丰厚的。
大二的暑假,宁稚荣接到了堂伯母的电话,先是嘘寒问暖,后说家里有个y,问她要不要来玩。
她去了。那个y令她大开眼界,就是那一次,她被包装成一个绝美的礼物,送给了潘健。
*
冉靖触在开关的手顿了下,睡着的老人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看着生命从眼前慢慢流逝,那滋味不啻于凌迟。
大限将至,人都是有感应的。这几日,没人的时候,余秀英会拉着冉靖悄悄问:“我不是不行了?她们都不跟我说实话,冉靖,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老人的眼神充满痛苦与渴求,有那么一瞬,冉靖几乎要哭出来。
“没有,奶奶你想多了,大概是药物的副作用,让你很难受,我问问医生,能不能减少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