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一个是沙场上磨砺出来的豪迈刚硬,一个是皇家里娇养而成的粉雕玉琢。
苏婉容原本以为,这两个看似格格不入,毫无交集的人物。便是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情愫,应当也是曹巧儿这姑娘单方面的。可是今日看来,这赵大将军既然私底下竟愿意通融曹姑娘进入校场,说是心里面一点意思都没有,总之苏婉容是不相信的。
男人们谈论军务,女儿家插不上话。
秋日的正午,太阳依旧毒辣。苏婉容并非那等忌讳那些虚礼之人,就唤了那曹巧儿过来。凤仪宫的侍女们搬来早便备好了的红木软椅,一时间两个妇道人家就坐在树荫的阴凉下,等着男人们议事。
这边正和自己说着话呢,曹姑娘的一双眼睛仍旧不由自主地往男人那边瞄。苏婉容见了,不免觉得好笑,一边品着刚刚泡好的香茗,一边淡笑着问起了赵将军这边的进展。
一提起赵大将军,曹巧儿便落寞地轻叹了一口气。就听她苦笑着说道:“做将军的应当都很忙的,我这些时日天天过来这里,有时候会带着些亲自做的糕点茶水什么的,也不见将军吃,一日里也说不上两句话的。哪里还盼得着什么进展呢?将军一天不敢我走,我便已是知足了。”
听起来竟像是颇受打击的样子。
就冲曹巧儿这副见了赵将军就挪不开眼睛的痴迷样子,想来已经是一见倾心,非君不可了。
至于那面上看起来不为所动的赵将军,
若是心里面丁点也不甚在意,又怎会留一个除了碍手碍脚以外,没得半分用处的女儿家在自己身边呢?
在男女情爱上面,苏婉容也算是个过来人了。以局外人的角度,她看穿不说穿,眼下只是淡笑着看着曹巧儿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不予置评。
顺着曹巧儿的视线,苏婉容的目光也缓缓落在了身形魁梧的赵大将军身上。
说起来这赵龙,昔日里乃是胤莽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英武一世的大人物,脾性上实在是截然不同的呢。
对待心仪的姑娘家,赵大将军外冷内热,拘谨保守的很。反观胤莽呢,明明是一九五之尊的帝王,追求女儿家的招式霸道强势的很,追不到就用抢的,再不济那便是威逼利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最起初的时候,苏婉容总觉得这男人太过粗蛮下作,侵略性太强,只是个不守规矩的市井汉子罢了,内心里自然是十足的排斥。
可随着她逐渐敞开心扉,也会开始琢磨着。倘若这个男人并非这般直白粗野的性子,也和赵将军一样,若是心仪哪个姑娘,冷冰冰地不说出口。她自己原就顾虑着诸多事情,哪里可能与他走到现如今这一步呢。
思及此处,苏婉容唇边不由得便溢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眸光流转之间,恰好与那人视线相撞。苏婉容怔了怔,下意识挽了嘴唇就要回以一笑。怎料到,那男人明明望见她在看他。薄唇一抿,竟神色冷硬地直接转过了头去。
苏婉容微微一愣。
男人无缘无故甩她脸色看,苏婉容内心费解不已,可是到底外人在场,她也不方便贸然上前去问。
等从校场离开以后,胤莽陪苏婉容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中。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微风拂来,上等的织锦刺绣车帘轻轻掀动,落日的余晖顺着车窗的缝隙透了进来,打在男人刚毅棱角的侧脸上。
因为她怀着身孕,马车行驶的实在已经十分平稳了。可是经过一些难走的石子路时,不免还是有些许颠簸。
怕她磕着碰着,一路上身侧的男人都是将她稳稳揽在怀里的,可谓是细致入微至极,就是绷着一张脸,不肯同她说话。
这会儿的苏婉容,软绵绵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粉润的指尖懒懒把玩着他一片衣角,凭空猜测起此次男人心情不悦的缘由。
“见你脸色臭成这样,可是方才彻哥儿童言无忌,没大没小的顶撞到你了?”
胤莽面无表情地道:“你这胞弟,聪颖懂事,勤奋好学,是一可树之才,何故顶撞于朕。”
想想也是,方才还在校场的时候,见这一大一小,言语之间颇为融洽。看样子这男人应当并非反感彻哥儿才对,不然又怎么会主动要求彻哥儿亲切地唤自己一声姐夫呢。
苏婉容垂眸略微沉吟一番,继续猜测:“可是我擅自收用了那月娘,你心中不喜?”
胤莽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浣衣妇人,朕的心胸尚未这般狭隘。”
“那可是因为你方才与赵将军商议军务,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应当不是苏婉容的错觉,这句话音刚刚落下,男人的脸色立即又冷下去了几分。也不见他搭腔,就听鼻腔里仿佛低哼了一声,兀自坐在那里,眉目凛冽。
一时间,苏婉容心里也觉得十分无趣。撇了撇嘴,就从他怀中坐了起来。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那你倒是自己说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猜得到你在想些什么。”
越想越觉得实在没有意思,哼了一声,嗓音凉凉地道:
“做你的皇后,委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三天两头甩脸子给别人看暂且不提,竟还要别人凭空猜测你的想法。往后谁爱猜谁猜,我可是不愿奉陪了。平白无故受一肚子的气!”
其实原就没什么大事的,这会儿见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