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因为暹罗是边陲小邦,不如中华正统,所以一般都不对外提起。乐工告诉他,因为怀疑他的生母死因有疑,而梅祭酒一直不肯承认,所以才会和梅祭酒发生了争执。
梅小公子当时听见的话不多,无法分辨父亲和乐工谁的话是真的,但乐工的话将他心里留下的那一点疑惑扩大,他在家里偷偷调查了起来。
他的段数跟梅祭酒还是差远了,很快被梅祭酒发现,痛打了他一顿。梅祭酒暴怒非常,几乎将他打死,但对于他说的他生母是暹罗人这一点,却没有怎么回应,只是冷冷地和他道:“你若想把一家人害死,就出去说去吧。”
梅小公子打出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被吓住了,不敢再追问梅祭酒什么。
但他对生母的疑惑更深,且因为觉得生母可能确实为人害死,却不能为她报仇,而孺慕之心更切,他再长大一些,考取了秀才,出门不再受限制之后,就想法设法去学了几句暹罗语。
对于梅祭酒何以也会暹罗语这个缘由,他则说不上来。
不过这其实不需多问。
从梅小公子听到的那句话来看,梅祭酒此前应该不知道小妾的暹罗出身,不会是从小妾处学来,而他说出那句话,乐工脸色大变,那么很有可能,梅祭酒只是学来震骇住乐工,以表明已查出他们的跟脚。
梅祭酒作为一个官员想不为人所知地学暹罗语是有些难度的,但非常凑巧,他当时任职的是国子监祭酒,国子监全盛时期,万邦来朝,许多小国番邦都遣使来习学上国文化,暹罗自然也包括在内,至今国子监里还存有一些相关书籍,真要细扒,恐怕现在从国子监里扒出两个暹罗人也不是难事,梅祭酒作无意般去学几句,最容易不过了。
同时很重要的一点是,暹罗本身是合法邻邦,暹罗语是不会吓到人的,乐工会变色,只可能是梅祭酒同时追究出了他们的余孽身份。梅小公子听见的那句暹罗语就是在警告他们。
至于乐工是梅小公子舅舅这一点,则恐怕只是乐工的随口胡诌,若是真的,梅祭酒跟他牵扯这么深,他混进宫被抓当时梅祭酒就该举家逃跑了,不会有胆量留到如今,借李司业的手搞个罢官。
刑部再审,就审不出来了,梅小公子也是尽力了,他知道全家亡没于运河上之后,人都快疯了,在牢里连着几天不吃不喝,还要撞墙,被劝说拦下之后死命回想,把头发都快抓完了,就想多回想一点事情出来,只是没有办法。
儿子如今也不过才十来岁,年幼而天真,梅祭酒怕他坏事,揣着绝大秘密一点也不敢告诉他,导致被灭口之后,幸存的梅小公子难以派得上多少用场。
为了方便朱谨深从浩瀚案档里锁定目标,梅小公子有限的这份供述皇帝阅过之后,批示进了都察院,交到了朱谨深手上。
丁御史等也一同看了,看完很失望:“这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啊,连个方向都确定不下来。”
各自摇头叹气,回位子上继续忙。
只有朱谨深坐在书案后,他变得灰扑扑的手捏着供状,垂眼注视着,仿佛仍试图想从这份供状里看出些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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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上的打捞渐入尾声。
朱瑾渊终于按捺不住了,想进宫去邀个功,顺便也探听一下皇帝的口风,看能不能把朱谨深的差事夺过来。
他去打听皇帝有没有下朝,结果却听说,皇帝今日就没上朝。
“怎么了?今日不是有大朝吗?”
汪怀忠出来见他,叹着气道:“那些余孽一直没有下文,皇爷不知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又在朝里搅和了哪些风雨,烦得了不得,犯了头疼,这两日就都罢了朝。”
皇帝向来勤政,罢朝这事是很少发生的,可见是真的不舒服了。朱瑾渊忙道:“我进去看看皇爷。”
汪怀忠拦道:“三殿下,皇爷不适,不愿意见人——您那边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若是好,我替三殿下回个话,皇爷一听,高兴起来,您再进去就有彩头了。”
他含着句话没说——若是一般没进展,就不要进去触霉头了。
朱瑾渊挺有把握地道:“捞上来五六个了,包括梅祭酒在内!”
汪怀忠夸了一句“殿下办差真是用心”,跟着就问:“可验出什么线索来了吗?”
朱瑾渊就一怔:“这,倒还没有。”
汪怀忠无奈了,打捞船的进展是每日都在向皇帝禀报的,梅祭酒被捞上来这事,皇帝昨天就知道了,关键在有没有什么证据线索,不然光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殿下还是再加把劲,有了线索,皇爷的龙体就指定康泰起来了。”
朱瑾渊听出来了,这就是不要他进去,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设,不给进,他也不好勉强,只好撑着笑意道:“好罢,我一定努力为皇爷分忧。”
汪怀忠笑道:“老奴等着殿下的好消息,皇爷知道殿下这样肯用心,也要欣慰的。”
朱瑾渊点着头,不大甘心地去了。
汪怀忠重新进去殿里,见皇帝歪在炕上,一个宫女在旁立着,替他捏着头,但他的眉头仍是紧皱着,显得很不安适。
他上前轻声劝道:“皇爷,不如老奴还是去把李百草叫来吧?”
皇帝闭着眼:“不用。朕这头疼纯是气恼出来的,朕自登基以来,从不懈怠,为此家事都疏忽了,弄得一团乱。不想耗力至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