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策马上了山坡,一路之上和唐梦芙谈谈讲讲,“小兄弟,你小小年纪,逃难时候还想着揣些吃的在身上,也算是细心人了。好了,别闹,你被掳走家人一定着急,我这就带你回去,和家人团聚。”
他声音清朗如玉,却不冰冷,带着温暖关怀之意,唐梦芙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知想起什么,咦了一声,“小兄弟你在哪里买的馒头,揣了这么久,还这般柔软有弹性?”
唐梦芙的头快和马脑袋挨着了。
她实在是羞得抬不起头了。
哪里买的馒头,你说我哪里买的馒头???
唐家马车前围满了人,兵士手中燃烧着火把,亮如白昼。唐四爷、黄氏、唐梦龙等人相互搀扶着,满脸焦急,看到唐梦芙骑着马回来了,惊喜交集,“芙儿!”忙快步迎过来。
金山卫指挥同知兰云飞不相信似的揉揉眼睛,“我是不是眼花了?张将军在跟人聊天儿,他居然也会跟人聊天儿?!”
指挥佥事印少清忙跟着看了过去,唬了一跳,“他真的在跟人聊天儿,他马上带着的那小子眼生不认识,是何方神圣?”
“什么小子,那明明是个姑娘。”兰云飞伸长脖子往前看。
印少清拍大腿,“怪不得呢,咱们将军总算开窍了!”
这两人都是身材高大壮健、气概豪迈之人,此时都是神情激动,兴奋不已。
这骑着白马的银甲人,就是金陵的张勆将军了。
张勆将唐梦芙还给唐四爷、黄氏,唐四爷夫妇自然是千恩万谢,黄氏抱着唐梦芙掉眼泪,泣不成声,“福儿你吓死娘了。”
唐四爷和唐梦龙再三向张勆道谢,张勆谦虚的道:“令郎聪明机灵,临危不乱,我才能安然救下他。他自己的功劳也不小。”
“阿勆。”田氏含泪从车上下来了。
张勆惊讶,“表姐,你怎会在这里?”
唐梦芙悄悄向这边偷看。哦,原来田娘子是他表姐啊,怪不得方才田娘子会那样对韩大先生说话。
这时单氏、谈敬铭等人也过来见礼,众人死里逃生,恍如隔世,感慨万千。
张勆本就谦逊,这时更加客气,“唐四爷,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如果不是唐家慨然伸出援手,我表姐和小圆圆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哪里哪里,张将军才是我们的大救星。”唐四爷万分感激。
远方传来马蹄声,在夜色中听得格外清晰。
兰云飞、印少清及众兵士立即警惕起来。
张勆凝神听着马蹄声,如墨染般的双眸中闪过丝冰冷的讥讽。
“朝廷派的是哪路兵马啊,晚上还急行军?”唐梦芙迷惑不解。
前有张勆,后有这闻声将至的另一拨人,朝廷现在很急于平定叛乱么,晚上都不睡觉了?
“你怎知道是朝廷的兵马?”众人纷纷问她。
唐梦芙道:“这马蹄声是从北方传过来的,很整齐,应该是军队没错。宁王现在还没打这里,也没攻下舒州,所以不可能是经由舒州再南下的。那只能是朝廷的兵马了啊。”
“聪明孩子。”单氏、田氏等人纷纷夸奖。
张勆微笑。
这般侃侃而谈,才像他第一眼见到的那位小兄弟嘛。方才那扭扭捏捏的模样,跟个姑娘似的。
众人谈谈讲讲的功夫,有几个侥幸逃得性命的客人三三两两、战战兢兢的过来了。有一个神情狼狈的中年人想过来跟张勆见礼,“在下是定国公府的人。”那人正是曾经高谈阔论过的韩大先生。但张勆的手下听到定国公府这四个字神色就变了,把韩大先生远远的赶开,“我家将军也是你这种人能见得的?”
“六弟,你不能这样!”骏马在夜色中疾驰,人未到,声先至。
“大公子!”韩大先生听到这个声音,眼中闪过惊喜光芒。
张勆眸光暗沉。
田氏仿佛明白了什么,冷笑道:“阿勆,定国公府那了不起的世子爷让你出兵守舒州,为他舅舅出力,对么?”
圆圆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溜下来了,大而圆的眼睛,天真无辜,唐梦芙心中不忍,忙弯腰抱起她。圆圆静静偎依在她怀里,乖巧得像只小猫。
数十匹骏马到了近前。
兵士手中举着火把,映亮了正中间那名相貌俊雅的青年人。
“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姓张名劼,生平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嘴皮子功夫厉害。”田氏讥讽的道。
唐梦芙等人对定国公府的家事略知一二,虽然和这名叫张劼的年青人初次见面,虽然这张劼看上去既雅致又俊秀,却都对他生出厌恶之心。
大家都是被张勆救的性命解的围,不喜欢张劼,岂非人之常情。
张劼额头全是汗珠,大声道:“六弟你不能这样!你因私废公,放着舒州这样的重镇不守卫,这岂不是把舒州数十万军民置于宁王的铁蹄之下么?你想想舒州的百姓,难道不会心痛,难道不会内疚?”
张勆脸色冷硬如铁,兰云飞怒而发声,“你放屁!我家将军已是和连尚书、姜巡抚商议定了,我家将军攻西线,姜巡抚攻东线,西线东线一起挥军南下,直捣豫章!豫章乃宁王老巢,豫章若攻下,宁王必定回师救援,到时在豫章擒下宁王,叛乱自然平定!”
“可是舒州呢?”张劼提高了声音,“宁王亲自率军由中线发起猛攻,他的精锐之师全在中线,而舒州正是中线的重镇!你们放弃舒州是不对的!”
韩大先生不知从哪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