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到了八点,压根不见杨林人影。小唐照着方忆的话做,一小时后,他果真来了。
小唐心想,方总神了。
但是料事如神的方总并未算到,杨林和他带来的侄儿把小唐打伤了。
电话里小欧带着哭腔,小姑娘委屈极了。
方忆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丢了手里的笔,“我马上来。”
旁边秦良庆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跟着起身。
方忆走得急,脚下生风,高跟鞋踩在地上,一连串响。
秦良庆腿长,轻轻松松与她并肩。
到了葡萄园,杨林叼着一根水烟枪,“哎哟方总你……”
他身边站着个尖脸猴腮的高个中年男人。
方忆理也不理,她先检查小唐身上的伤处。
小唐脖子和两只手臂上的血迹还没干,遍布不同粗细、不同长短的伤痕。
好在伤口都不深,应该是手指甲划的。
方忆问小唐,“还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小唐闷声摇头。
小欧一把掀开他皱皱巴巴的衣服,“腰上也有伤。”
果然,好几处青紫。
方忆脸色极冷,问小欧,“你呢?”
小欧红着眼,“我没有。”
方忆什么话都没说,拨出一串号码,“丁镇长,麻烦你帮我找一位警察到葡萄园来……我的员工被你们镇上的人打了,我来你们这个地方帮助大家搞经济发展,结果你们这么欺负我的人,恐怕太过分了吧……现在过来,我等着……”
小唐觉得哪哪都不疼了,小欧觉得瞬间就不委屈了,俩人冒星星眼,方总气场两米八。
秦良庆:“……”
看来他又白担心了。
在方忆说出“警察”两个字的时候,杨林和男人就变了脸色,紧张起来。
杨林双手拿着水烟枪,背在背后,说,“方总,就是一场小打小闹,何必叫警察呢?”
“小打小闹?”方忆声音冷,“谁先动的手?”
杨林装作没听见,笑,“这事算了吧,我现在就签退耕还林合同……”
方忆说:“合同不急,先把打人的事解决了。”
杨林脸色讪讪,张张嘴,没吐出话。
小欧说,“是他们先动的手,我……”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中年男人看着瘦声量倒不小,绷着脸瞪眼,“你敢乱说一句试试。”
小欧真被唬住了,缩了缩脖子。
方忆眼风扫过去,“威胁人也算犯法,动了手还不敢承认?”
那人额头脖子青筋鼓起,“你们城里人懂点文化了不起,犯法就犯法,老子不怕。”
方忆无谓的“呵”了声。
男人暴脾气,他从她轻描淡写的脸上,瞧出几丝讥讽,怒了。手一抬,不知是要打她,还是要做什么。
因为被秦良庆一把捏住了,成为两个男人间的较量。
他几乎是一秒钟挡在方忆前面,臂膀肌肉鼓鼓,小臂和手背筋络凸起。
方忆被他宽阔的背挡着,没瞧见。旁边小欧眼睛都直了,心底一声感叹,好!
很快,男人皱眉张嘴,认怂。
秦良庆这才放开手,沉声道,“跟小孩和女人动手,杨三你也真好意思。”
杨三被戳到痛脚,嘴头不服软,“你少多管闲事。”
秦良庆懒得跟他废话。
他人一动不动,依然把方忆护在身后。
杨林自知理亏,看了看方忆,又看了看秦良庆。
他抖了抖背后的水烟枪,踱步到秦良庆旁边,讨好道,“阿庆,你帮我们跟方总开个口,这事翻篇行不行,我保证以后都规规矩矩的,绝不再来闹了。”
这时警笛声响起,越来越近。
方忆没给秦良庆说话的机会,她说,“一码归一码,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丁镇长也坐着警车一起过来,见到杨林,他也没有好脸色,“杨大爷,怎么每次都是你?你少给我惹点事成不成?”
丁镇长是真的烦,上一任老板管葡萄园那会儿,杨老头也经常闹事,他好像专门跟这葡萄园过不去似的。
警察问怎么回事,方忆让小唐照实了说。
有方忆撑腰,小唐不管杨三凶煞的眼神,一五一十说出来。
杨三脸色阴沉,几次想接话,都被杨林暗中拦下。他怕这小子莽莽撞撞,把事情搞得更糟。
丁镇长斥责,“那二十平方地,以前让你签给葡萄园,你怎么都不答应,现在又硬闹着要签,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杨林脸红脖子粗,还觉得自己有理,“那时候我有力气种,现在老了,种不动了。”
丁镇长痛心疾首,“你就不能和和气气跟人家商量,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动手欺负两个孩子,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杨林辩解,“也没真的动手……”
方忆冷声拆穿,“没真的动手?这孩子身上的伤是自己平白无故多出来的?”
方忆对警察说,“立个案吧,走程序,治安管理处罚法怎么规定的,就怎么处理。”
方忆态度很坚决。
本来二十平方地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好好跟她说一声,她不嫌多。
但杨林和杨三的行为实在让她恼火,啥事不说清楚,为难两个年轻孩子。她一见小唐身上的伤,就非得给他们个教训,免得人人都以为她葡萄园的人好欺负。
秦良庆心想,得,护短的主。
他避开杨林的目光,假装什么都不懂。
丁镇长刚开始有心说和,他多精明,一眼瞧出方忆不会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