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他们俩关系并不特别亲近。
程怀仁今年虚岁十六,和曹家大房长子年纪相近,因着两家的关系,他们两个走的比较近,同曹宗渭的两个孩子关系反倒一般。
一直以来程怀仁颇得曹宗渭照拂,以前也常来程家玩耍,曹正麾虽然不和他亲近,关系也算得上友好,要去忠信伯府里作客,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之前程怀仁做的那些事,让曹正麾不齿,要去这种人家里作客,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
曹正允见曹正麾似乎松动了一些,便扯着他袖子继续道:“哥,去了叫夫人教我们射弹弓,好不好?”
……这小崽子还是挺有眼力见的。曹正麾抿了抿唇,道:“好吧,我也好久没去过忠信伯府了,就去玩一玩吧。”顺便问问贺云昭,怎么把弹弓打的更准。
两人说定后,曹正麾回学里找了程怀仁,玩笑之间提出去他家中作客。
程怀仁一口答应了,他们两个虽然私交一般,明面上关系还是可以的。最近曹宗渭似乎对他不如以前那般热心了,程怀仁有心修复两家的关系,遂非常高兴曹正麾能去他家做客。
程怀仁认为,这是个好的预兆,忠信伯府的产业大多数都掌握在他手里,如果武定侯还像以前那样护着他,就算下场成绩不好,了不起到了二十岁再去国子监再混几年,若还考不上举人,熬死了亲爹,他就是伯爷,便可以去吏部领职了。
忠信伯府,迟早都是属于他的!
程怀仁在这边白日做梦,曹正允正在武定侯府厨房盯着人做糕点,之前他要的那些糕点一样都没拉下,厨房的妈妈带着手下的人全部忙活起来,赶在小少爷离家之前,把糕点都装进食盒里面,让他带走了。
曹正允坐着自家马车,提着食盒没有放手,在族学门口坐等曹正麾。
曹正麾出来见了侯府的马车,便同程怀仁打了声招呼,走了过来。
曹正允撩开帘子一角,笑嘻嘻道:“哥,可以走了吧?”
曹正麾上了马车,对车夫道:“走吧,跟着忠信伯府的马车。”
程家的马车已经出发走在了前面。
曹正麾见曹正允提着一个大食盒,不用打开屉子都能闻到其中的香甜味,他皱眉道:“你这带的什么?”
曹正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训曹正麾道:“空着手去作客,你好意思吗?我可不好意思!”
曹正麾无言以对,白了弟弟一眼,道:“那也没有送吃食做礼的!咱们家的礼单上什么时候写过糕点在上面?”
曹正允噘嘴道:“我也没见过礼单,我咋知道有没有!”
曹正麾明白了,他弟弟哪里是想去见夫人,根本就是想找个借口吃甜食!
曹正允才不会告诉曹正麾,他不是想找借口吃甜食,他是想找个借口和夫人一起吃甜甜的东西,自己吃有什么意思!
……
哥俩儿一刻钟多的功夫就到了忠信伯府,随程怀仁一起从西南角门进去,先去前院,曹正麾便道:“该拜见下老夫人和夫人才是。”
程怀仁知道谢氏不见人,便道老夫人身子不好,不便打扰,只带他们两个去见夫人就是。
曹正允提着篮子按捺住兴奋,绷着小脸跟在后面,入了程家二门的那一刻,天晓得他有多么想蹦起来,终于可以见到夫人了!
程怀仁事先就派人去修齐院打了招声,等他们到了正院的时候,贺云昭已经正襟危坐在中间里边,吩咐人准备了茶水吃食招待他们。
程怀仁来此自是为了晨昏定省的规矩,遂同贺云昭请过安后,便道明了曹家兄弟俩的来意。
曹正麾规规矩矩作揖行礼,也请过安,便坐下了,眼睛总不自觉地打量着贺云昭,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开口向她请教打准弹弓的法子。
曹正允年纪最小,最后一个行礼,他把食盒提到贺云昭面前道:“一点心意,请夫人收下。”
文兰要过来接食盒,贺云昭一抬手,叫她退下,亲自接过食盒,差点没笑出来,这些东西她可没那么爱吃……曹正允看着不晓事,小心思还是有的。这便是稚子的可爱之处,他所有的心思她其实都心知肚明。
食盒还有些分量,贺云昭把食盒放在桌上,道:“怎么不叫小厮提着?你一路拿过来累不累?”
曹正允摇晃着小脑袋道:“不累的,给别人提着我不放心。”自己的心意,他得亲自送到贺云昭面前才好。
程怀仁看着这一大一小三言两语里透着的温情,居然有些嫉妒了,什么时候他的嫡母待别人的孩子也这般关爱了,贺云昭可是忠信伯府的夫人,只是他一个人的嫡母!
无名怒火烧着程怀仁的心,他冰冷着一张脸起身道:“母亲,儿子同曹公子还有举业上的事要交谈,便不打扰您了。”
贺云昭颔首道:“去吧。”
曹正麾看了程怀仁一眼,默默道:我可没说要走啊!关键的话我还没问呢!
但主人家的都说要走了,曹正麾也不能不走,只好跟着起身,同贺云昭道别。
曹正允倒是坐着纹丝不动,待曹正麾喊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才抬眼道:“我不走,哥哥你和程公子聊的东西我还没学到呢,我就在夫人这里坐会儿,等你们说完来再来寻我就是。”
……早知如此,程怀仁他就不走了。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程怀仁便只能硬着头皮和曹正麾一起走了。走之前,他们两个都投给曹正允不同程度哀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