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精神有些恍惚了,天气冷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连感官都被冻麻了,那些很有力的疼痛,经过那些刺冷的风慢慢变成麻木,像是已经僵成一团,而疼痛是沉闷的,让她差点忘记了……她还活着。
雪红成一成,右耳里像杂音一样拉成一条刺耳的线,不停响起。最后,听见了白阮非的声音,他说,向壮子,你怎么了?向壮子,别吓我!说话!看我!
看我啊,向壮子……
迷迷糊糊中,看到光线揉进自己的瞳孔里,渐渐看清楚白阮非的脸来,就像一束冰冷的光线揉在白阮非苍白惊吓的脸上,那是迷鹿第一次见到没有一点血色的白阮非,像吸血鬼一样。巨大的风雪飘在他身后,白洁,美丽,悲凉,要覆盖整个世界。
瞳孔里最后一道光线……是白阮非逆光的身影,如同帮自己挡去了整片放肆的风雪。最刺眼的,仍旧是白阮非那张煞白的脸。正手忙脚乱地抱起昏迷过去的迷鹿。
在那之前,白阮非用力地将巴掌甩在了韩秀芝的脸上,他再也不想见到她这张恶毒的嘴脸,至于那些打人的女生,白阮非在赶来时就火速报了警,随后警察将她们抓了起来。
而现在对于白阮非来讲,要不是自己感到不安,而去追向迷鹿的话,估计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他的感觉是对的,向迷鹿出危险了,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就像心灵感应一样,他的心脏一阵抽疼。
因为看到向迷鹿整个人倒在雪中,浅色的背景在自己视觉中,强烈衬托她身上那些血水有多鲜艳,明亮。触目惊心。
冬日那么苍白荒凉,一瞬间被这种刺眼的画面,给占据了。
那是以后回想起来,仍会觉得胸口拧成麻花一样的疼痛,记忆中,向迷鹿仿佛死了一样,瞳孔没有一点光,血水四处流淌,仿佛要吸引苍蝇一样。
变成蛆虫,在那美丽又虚弱的脸上。
冬日,所有哈出来的白气,就像冰块一样冷。
他应该早点赶到她身边才对,不要让她流出那些血液,不要让她冷成一团,应该快点来救她才对……如果下次还这样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一定会马上救她,一点血也不能让她流,他明明知道韩秀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那么容易放手?
但他在心里想,决不会有下一次的,因为,他想要守护她……看着她带血的脸,他的视网膜一阵模糊。
向壮子,向壮子,对不起……
迷鹿躺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外面仍旧下着大雪,而白阮非正在温柔地注视自己,有些憔悴,但她知道,比起憔悴、虚弱,自己更胜一筹。
迷鹿的右耳失聪了,或者只能够听见微微的声音,而只靠左边的耳朵才能够听清楚,所以白阮非靠近迷鹿的左耳,说:“我把你救活了。”
迷鹿身上都是绑带,尤其背部绑得像胸罩一样,另迷鹿有些尴尬。“我现在变成这样了,肯定是不能回家,绝对不能让我爸妈见到我这样,否则他们还真以为我盲,出去是流氓……”
白阮非被她的话逗笑了,“我说你啊,都伤成这样还能开玩笑?”
“不是玩笑,我要到你家借住一会儿……”迷鹿动了动,觉得还是有些疼,皱眉说,“我真没想到韩秀芝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她笑起来那么甜,像花一样。”
“不是你们说吗?女人心海底针,身为同样的女人你也不防备一下?”
“喂,对着花一样的女生,谁会想到她是个食人花吗?而且……”迷鹿生气地说,“她还以为你喜欢我,怎么可能吗?我被打的莫名其妙,特别冤枉!”
白阮非的眼睛黑漆漆的,抬起漂亮的脸,甚至小声说了一句“她没有说错,我的确喜欢你”,却被医院突然喊抢救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迷鹿什么也没有听到。
真正爱上一个人,会变得胆小的吗?……是的,白阮非有生之年感到了害怕,紧张,不安,第一次思前想后,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
因为,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而自己真的可以从她的心上,用力扯出那个人吗?她会痛苦吗?自己真的可以替代那个人,而住在她的心上?也许当住进去才发现,哪儿也不合适,特别宽或者特别窄,因为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为那个人量身定做的,而自己,只是自欺欺人地霸占那个不合适的地方。
白阮非听见迷鹿说:“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白阮非回头去看,护士匆匆忙忙的,“好像是有一个人大出血了,需要输血抢救。”
“哦。”
迷鹿淡淡地回应,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下文的了,或者不再出现在视网膜里,除了……许竹……他煞白的脸从门外一闪而过。
命运充满巧合,充满一次次的意外,惊异,而这些,总会在某个时候连系在一起,成为时间,一点点告诉我们答案。
许妈妈被人打了,打她的是一个有夫之妇,而理由居然是“勾引她男人”“狐狸精”之类的。
那是几乎发生在与迷鹿被打的同一个时刻,许妈妈从漂亮的五星酒店下来,对面有一辆汽车冲她招手,“小姐,打车吗?”
雪下得很大,冰冷的空气像刀一样在割,许妈妈没多想就坐上去,不是去“花椒镇”,而是报了一个租房的地方,许妈妈在s市最繁华的地方工作,要“招待”最有名声实力的人,而这些人都是上了岁数,有妻有子。刚坐上去,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