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挺直了脊背面对面站着,夏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落在同样俊拔的两人身上,远远望去,有些烫人。
渐渐地,沈寂冷到透明的眼眸仿佛浸染了阳光的暖色,怒意一点点收起,紧绷而僵硬的身体跟着放松,他扬起下巴,也笑了:“顾少爷,看来我小瞧你了,不过不要紧,至少我现在知道她在哪,在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傻等好太多,而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沈寂顿了顿,笑的很虔诚,“十分感谢。”
顾珩看着他充满试探的眼神,和他藏在眼底的莫测笑意,以一个成熟男人应有的礼貌和风度接受了他的致谢,且真诚的,又云淡风轻的回了他三个字:“不客气!”
温言正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在旅行袋里翻胃药,顾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少爷?”
“在哪?”
“我在房间。”
从昨晚开始,她的胃就疼得厉害,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睡得又晚,第二天一大早又要爬起来做早餐,可做好的早餐顾珩没吃,俨燃也没吃,所以她更没时间吃,要背自己的行李,又要拿俨燃的行李,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跟着他们来了云泉山庄。
到了山庄,顾珩和俨燃坐着,她站着,他们吃了剧组送来的食物和水,可她滴水未进,一直在他们身边忙前忙后,这会儿胃实在痛的受不了,她就回房间来找药了。
“来我房间看看俨燃的腿,顺便给她按摩。”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温言把行李袋倒着抖了抖,哗啦啦掉出来一堆的药盒,感冒药,止痛药,安眠药,维生素,甚至还有提神剂,找来找去都没看到胃药,想了想应该是忘在家里了,于是胡乱抓起感冒药和止痛药吃了好几片,又喝了口水,就推开门出去了。
敲了敲房门,顾珩出来给她开了门,他的脸色很淡,丝毫没有刚刚才跟俨燃吵过架的痕迹。温言心里有自己的思量,却不会主动去问什么,只是给了顾珩一个询问的眼神,顾珩点了点头,温言就过去给俨燃看腿。
俨燃靠着床头,漫不经心的翻着娱乐杂志,没理温言,只是在她的手搭上自己脚踝的一瞬瞥了瞥她,没说话。
温言起身向顾珩回话:“没事了,不会妨碍下一场戏的拍摄。”
俨燃一听,整个人懒懒的躺了下去,用一副疲惫不堪的口气道:“可是好累啊,浑身酸痛。”说着歪头看了看温言,“顾珩说你会按摩?”
温言没说话。
她是会按摩,可是不意味着愿意给她按;她可以做很多事,也不意味着愿意让别人从她的身上不劳而获。
但她没有回绝,俨燃能问出这样的话,甚至对她做出很多过分的事,说到底还是因为顾珩的默许和纵容。
没有得到回应,俨燃撇了撇嘴,去看顾珩。顾珩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起报纸,头也没抬的淡淡吩咐:“给俨燃按摩,她晚上还要拍夜场。”说着看了看时间,“就按两个小时吧。”
温言沉默了下,接着回道:“好。”
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的抗拒,也没有一点温度。
俨燃满意的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愉快的等着两个小时的全身按摩。
顾珩突然抬头,看着温言因为过度操劳而苍白无血色的脸,长期熬夜而深陷的眼窝,明明已经不堪重负,却强撑着的疲累身体和固执不服输的眼神,不禁露出轻蔑的笑,没有歉疚,也没有一丝恻隐之情。
然后,他再次开口,言语冰冷锋利,甚至带着逼迫之感:“两个小时,一分都不许少。”
“当然,如果少爷不放心,可以盯着时间。”温言边走边说,却没看顾珩一眼,她将俨燃披散下来的头发替她理好,然后双手轻轻搭上她肩膀,从她脖颈开始按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珩神情专注的看着报纸,听着那边不时发出舒服的轻哼声和自鼻腔里逸出的低低喘息声,一直没有抬头。
“重一点。”俨燃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吩咐。
“啊,轻点,痛死了。”俨燃张开眼睛狠狠瞪了温言一眼,“不满意给我按摩,可以不按,你这样一会儿轻一会重的,是在报复谁么?
温言停下动作,不说话。
顾珩放下报纸,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对不起。”温言不深不浅的地道着歉,然后用十分平静的目光去看俨燃,“那么,还要继续么?”
“不继续你想怎样,顾家的饭是白吃的?花钱养你,不是叫你好好工作的吗,这么不情不愿的给谁看呢?”
温言淡淡的看了俨燃一眼,沉默了下,突然说了句:“俨燃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顾家的饭确实不是白吃的,但你是姓俨的,不姓顾。”
俨燃猛地一怔,难以置信地盯着温言,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温言抿出极淡的一个笑:“但是,顾家的少爷既然要我给你按摩,我就会去做,所以,请你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好好享受就是了。”
俨燃气呼呼地看了温言半天也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干脆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秒针嗒嗒地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像黑缎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静谧又压抑。顾珩一直在看报纸,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房间很静,俨燃已经睡着了,只能听见温言因为用力略微发喘的呼吸声。顾珩抬起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经意间扫了温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