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娘拗不过沐雪,拿了两张饼塞进她怀里,又厚着脸皮借了灯给她提着,嘱咐了又嘱咐,才放两人离开。
“咋这晚了还回去,来都来了,再忙也歇一晚再走啊!”黄姥姥从里屋出来,才知道女婿来了,又走了,问沐雪娘。
“家里事多着,明早还要下地呢!”沐雪娘得了空才端碗吃饭,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黄姥姥一脸不赞同还要说什么,被黄姥爷打断:
“问这么多干啥,牛儿他们又没分家,哪儿能自己做主。”
黄家姥姥看着埋头吃饭的闺女,在家虽不是多娇养,也是从没有随意打骂的,现在嫁到李家去,连在娘家歇一晚也做不得主了?
黄家姥姥给沐雪娘夹了一大筷子腊肉,这些年女儿的日子不好过,她有些后悔把闺女嫁到李家去了。
洗了碗,黄家姥姥谢了王婆子一大吊铜钱,王婆子颠着手里笨重的铜钱,笑的见牙不见眼,黄家就是大方,去别人家接生也不过四五十钱,黄家竟比别人高出了一倍,也不枉费她这场忙活。
“老姐姐,这次,可得亏了你,真不歇一宿再走?”黄家姥姥送她在门口,再三留她。
“也没几步路,歇啥呀,你也别劝了,快回去照看大孙子去吧。”
黄家姥姥见王婆子实在要走,便使了小儿子万贵送她。
返身几人把陈美娟母子收拾妥当,黄姥姥便安排,今晚小儿子跟黄姥爷睡去,黄小豆挨着她娘并奶娃睡一屋,姜小红、沐雪娘与她三人睡老三以前的屋子。
自从黄家老三黄万成当了公差便带着媳妇去了镇上住,他这间屋子平日都是老大黄万友家儿子黄川平住,正好这几日子黄川平去他姐家,把屋子空了出来,不然今晚还得打地铺。
黄姥姥又抱了一床薄棉被进屋,见沐雪娘两人已经把屋子收拾了一番。
三人洗漱好上床,虽是累极了,却一时没了睡意,随便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姜小红突然干呕起来。
“她舅妈,咋了?吃坏肚子了?”沐雪娘和她睡一头,看她连连干呕,忙把她扶起来。
“没事,二姐。”姜小红不以为意,冲她摆手。
“可是有了?”黄姥姥看三儿媳妇一脸别扭,却带着喜色,算日子她和三儿成亲也一年多了,忙爬起来问。
姜小红抚了抚胸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沐雪娘愣了下,反应过来,欢喜道:
“哎呀,娘,你可好福气呢,娟儿刚给生了个大胖小子,小红肚里又怀了一个。”
“也不定是小子闺女呢。”姜小红摸了摸肚子,笑起来,能生儿子当然是好的。
“有了咋也不言语一声,看这折腾的,把你可累惨了吧,快好生歇着。”黄姥姥笑呵呵埋怨。
沐雪娘伸手去扶姜小红,高兴的说:
“你现在肚里怀着娃呢,可金贵着呢,快躺下。”
“二姐,你也赶快怀一个嘛,二丫都八岁了。”姜小红躺下,随口就说了出来。
沐雪娘脸色尴尬,没能接上嘴。姜小红又问黄姥姥:
“娘,牛儿哥和俺爹一年干木活也能挣不少钱吧?前阵子咋还听说二丫差点让李家饿死了?”
黄姥姥唬下脸,平日觉得三媳妇挺懂事,今儿咋专揭闺女的短了,别是有了娃就不知道斤两了。
“你打听这干嘛?睡觉。”
见黄姥姥有些生气,姜小红连忙解释道:
“娘,二姐我没别的意思,只觉得他李家也太欺负人了。”
“我想着牛儿哥做木活一年怎么说也能挣下三四两吧,虽他们没分家,这钱要交给李老太,但我看这钱怕一分也没舍得用在二姐他们家。”
黄姥姥和沐雪娘不说话,这些事她早料到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姜小红接着说,语气带着愤怒了:
“娘,二姐,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前不久罗屠夫在镇上把租的那个铺子买下啦。”
“啥?他姐夫买了铺子?”
沐雪娘和黄姥姥惊讶。
“镇上的铺子那得多少钱啊?”
罗屠夫原也不过是个种田的,这才去镇上卖几年猪啊?又生了两闺女要养,家里瘸了腿的兄弟老子娘都靠他养活,他哪儿存的了那许多钱?
姜小红看着沐雪娘,很是为她不值:
“我打听了,那铺子少说也得四十来两银子,二姐,这钱啊,我可听说全是你婆婆给的。”
沐雪娘一听,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我说呢,家里每年进项也不少,怎么还越过越穷,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原来全给贴给大姐了。”
沐雪娘一肚子的委屈,哇得哭出声来,也顾不得丢人,呜咽着说:
“她爹又要下地活,又要进城做工,全年没一天修整的日子,挣下血汗钱,凭的婆婆良心咋那黑呢,呜呜”
“娘,你看我日子还怎么过啊。”
黄姥姥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劝道:
“忍着吧,等以后分了家,就好了。”
“好在牛儿是个好男人,脾气好,又知冷暖,也不嫌弃二丫是女娃,吃点亏没啥的。”
沐雪娘两眼挂着泪水,回回她娘都叫她忍,可她那婆婆偏心都偏到天上去了,她忍了七八年,真的好辛苦。
沐雪娘手死死揪着被面,真是委屈死了。
姜小红开口:“所以我说让姐再生一个,再生个儿子,在李家也硬气了,到时候再提分家,可机会大多了。”
“只要分了家,以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