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六月十六日凌晨,薄薄的晨雾之中,十数只走舸(古代一种小型战船)沿纵阳河径直南下,船上搭乘的皆是从庐江城逃逸出的江东军士卒。当头的一艘走舸上,立于船头之人正是奉朱治之命撤退回江东报信的张姓军司马。
“吁~~!”眼见自己的船队即将驶出纵阳河,进入长江,张司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能够脱离庐江地界,进入长江,那基本也就安全了,自柴桑往东的长江水域都是江东水军的天下,没什么势力敢于在这一段水域触江东军的逆鳞。
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张司马犹自觉得后怕——若是再撤的稍微慢一些,就会被刘备军的骑兵给追上,那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但好在……是快了那么一点逃出了城门,而那些“奇怪”的骑兵竟然也没有出城追击,这才使得这百十名残余的江东军士兵能够顺利地逃到庐江城西南不远处的纵阳河,在寻得了十余艘平素用于操练、运输士兵的走舸之后,一行人等安然上船逃离了庐江!
“校尉大人,等我回到柴桑向主公禀明一切,主公一定不会放过刘备军这伙贼子的!”张司马忆起朱治命他撤离时的情形,不禁恨恨地低喃道。
“司马,就要进长江了!”一名士兵欣喜地喊道。
“恩!”张司马点点头,沉声说道:“招呼其他船上的弟兄,一进入长江就即刻张全帆,我们要尽快回到柴桑!”
“是!”这名士卒正待将命令传递下去,但忽然间,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一下呆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张司马见那名士卒楞在那里不动,有些不悦地问道。
“司马,您……看前面……”
“恩?”张司马沿着那士卒所指方向,极目向前看去,透过淡淡的雾气,隐约地看到就在纵阳河与长江交汇之处似乎有不少船只。
难道是自家的巡江水军?张司马有些讶然地猜测起来。但距离实在是远了一些,根本看不清船头的旗帜。
“加把劲,再往前靠近一些!”张司马一边继续举目向前张望,一边大声地喝令船上的士兵加快操船速度。
不多时,两支船队已经相距不到50丈远。此时,张司马终于看清楚了前方的船队——整支船队足有中小型战船30余艘,以散开阵型将纵阳河的入江口堵得严严实实,列在前方的是三艘中型突击蒙冲战船。30余艘战船的船桅上全无二样地尽皆悬挂一面青色锦帆,而当头的三艘蒙冲的船头又各另有两面青色战旗,一面战旗上只有“锦帆”二个大字,另一面战旗上则是有上下三行字:上面两行字稍小一些,分别是“大汉”、“横江校尉”。最下面一行只有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却占据了大半个战旗,一个斗大的随战旗迎风招展的“甘”字!
锦帆!横江校尉甘!
看到这一切,原本就是江东水军出身的张司马立时便知道前面的船队是由谁指挥的了!
“锦帆贼甘宁!”张司马语带颤声地叫出了那个威震长江两岸的名字。如果说在长江水域还有谁能够令江东水军有所顾忌,除了荆州水军之外,也只有眼前的锦帆贼甘宁了!荆州水军之强是在于其船多兵广,如果仅论数量,荆州水军的楼船、斗舰、蒙冲无不远超江东水军,但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受制于没有优秀的统帅的缺陷。而甘宁的可怕却不在于他有多少战船、水军,甘宁纵横长江十多年绝无敌手凭借的就是灵活多变、神出鬼没的水战战术,遇强则击其侧后,遇弱则正面突破。数百“锦帆兵”、几十条走舸在甘宁的麾下,其威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说不逊于拥有上千蒙冲斗舰的荆州水军。
听闻甘宁已经投奔了寿春的刘备,这么说来,眼前的船队就是刘备军新组建的合肥水军!张司马心惊胆寒地想道。由于庐江临近合肥,对合肥的情况也能够隐约地探到一些。
“前面是锦帆贼!快!快!掉转船头!转向!”眼见就要与甘宁水军对上,张司马声嘶力竭地狂吼道。敌众己寡,而且对手还是最可怕的锦帆贼,交战的念头张司马甚至想都没敢想起过。
就在江东军的十余艘走舸手忙脚乱地掉转船头的时候,傲然站立在最前一艘蒙冲战船船头的甘宁也下达了进攻命令。
“蒙冲当先突破!”
“走舸第一队尾随蒙冲,侧翼掩护攻击!”
“走舸第二、三队继续封锁河口!”
“进攻!”
随着甘宁最后一声“进攻”令喊出,三艘蒙冲战舰船帆全开,同时船舱内的士卒奋尽全力操划起两翼的船浆来,船如离弦之箭径直向前疾驶过去。在三艘蒙冲的左右两侧,各5艘走舸战船紧紧跟随。
“碰!”一艘江东军的走舸被当先驶至的甘宁座舰撞中,蒙冲船头坚硬的精铁撞角将走舸拦腰撞成两截。
随即,余势不减的蒙冲又继续前冲撞中另一艘走舸,虽未将其撞断,但亦将船体碰出一个大洞,河水顺着大洞迅速淹灌进船舱,眼见就要沉没……
不多时,十余艘江东军走舸便已尽数被撞沉俘获,落入河中的士卒,除2、30人因及时出声请降而逃得一命之外,其余众人则尽数被歼,或是被蒙冲上的弓箭射死,或是被走舸上的锦帆兵直接斩杀……
“老大(锦帆营士卒对甘宁的习惯性称呼),仔细搜过河面了,除了投降的,再没有半个活口!”丁奉跃上甘宁的蒙冲战船,兴奋地说道。
“好!”甘宁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