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打算。
老花穿的是周士仁的衣裤,只有两身,一身脏了在黄菁菁木盆里,一身穿在身上,哪有换洗的裤子,“不用了,太阳晒,很快就干了。”
说完抖了抖腿,浑然不在意,倒显得黄菁菁瞎操心似的,黄菁菁才没那个心,老花既然说了不,她也犯不着不依不饶,这才去了河边,河边洗衣服的人不多,都很忌惮黄菁菁,黄菁菁没去的时候,众人说说笑笑,津津有味,黄菁菁一放下木盆,众人立即不吱声了,忽然鸦雀无声。
也就黄菁菁这种性子受得住,换作其他人,不定心里怎么难过了,摆明了看不起排斥人嘛。
难得李菊在,当初是她相公听到周家粪坑有动静,这才发现黄菁菁摔坑里去了的,变相的说,要不是她相公,黄菁菁没准就死了,只是孙达没有把黄菁菁捞起来,在外人看来,算不得是救命恩人,加之黄菁菁和孙婆子的龃龉,李菊不敢和黄菁菁走太近了,这会儿见黄菁菁在,她笑眯眯的喊了声婶子,黄菁菁对她印象不错,礼貌的点了点头,“你也在啊。”
“嗯,田地的事儿前两天才忙完,这不就来了吗,刚才栓子他们去隔壁村了,没听到您喊他。”李菊对老花确实太过好奇,饭桌上,她婆婆也说黄菁菁福气好,能遇到个有钱人,不然冲着十几年前的灾荒,黄菁菁带着四个孩子怎么挺得过来,李菊斟酌着语句,轻声问道,“婶子,花叔和栓子他们一起,听说当年帮助过您,怎十多年才回来啊?”
这话一出,河边的妇人们皆竖起了耳朵,老花天天来河边网鱼,栓子桃花围在他身侧,那长相,不像村里人,只是若不是村里人,十几年前又怎么来稻水村,救济了黄菁菁他们一家呢?关于十几年钱的事儿,妇人们不甚清楚,耐不住村里人都在聊,抽丝剥茧,十几年前,周家忽然有钱不是没有原因的,不怪马婆子怀疑黄菁菁的钱来路不正,毕竟是个男人给的,要说二人没点什么,谁相信哪?
黄菁菁双手端着木盆,放在水面左右挥了挥,打了半盆水,然后把衣衫放进去,村里人大多穿灰色和黑色,耐脏,故而用不着区分,只是老花是男人,黄菁菁便把他衣物堆在一边,准备最后再洗,一一将衣服抹上皂角,轻描淡写道,“可能他结下善缘,老天要让我们一家子报答他吧,这些日子咋没见到你婆婆?”
孙婆子自诩聪明,说话拐弯抹角,每句话都有自己的心思,还是那黄菁菁不喜欢和那种人打交道,只不过客气的寒暄而已。
“她整天跟着公公下地干活,麦苗长虫子了,她要去地里瞧瞧。”李菊如实回道,孙婆子不喜欢黄菁菁,前些日有意想亲近被黄菁菁损了一通,不好意思再往黄菁菁跟前凑,得知周家来了个陌生男人,又想问问黄菁菁,被她公公拦下了。
她公公说黄菁菁这些年不容易,别再添乱了,不管什么事都是人家的家务事,别学马婆子让人讨厌。
她婆婆这才歇了心思的。
黄菁菁哦了声,抹好皂角,洗了手,准备浸泡会儿开始搓,远处就有声音传来,村里那头乱糟糟的,好像谁吵起来了,黄菁菁没放在心上,倒是其他妇人站起来张望,稻水村地形不算平坦,却也不算高低起伏,土在东边,从中源村的山头划分开,西边延伸至村头以外二里,南边是田,吵声是从南边传来的,隔得远,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不一会儿,就有村里的汉子气喘吁吁跑来,说周士武和人打起来了,让黄菁菁去看看。
黄菁菁紧皱着眉头,站起身,见小径上走来两三人,个个面色紧张,“黄寡妇,你家老二把人打了,快去看看吧。”
周家几兄弟生得高大,人看着不胖,但一身力气可不是假的,村里没个人制服不住。
“和谁打啊?”
“马致富啊,二人从田埂打到田里去了,亏得那处田没有秧苗,否则糟蹋了秧苗,可怎么办哪?”村里人最为看重的就是庄稼,秧苗可是一家人全年的收成了,稻水村只种一季水稻,一年到头,就靠着田里的秧苗过日子呢,被糟蹋了肯定要赔偿,那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黄菁菁蹙着眉,周士武不是冲动的性子,好端端的怎会和马致富打架,黄菁菁认定是马致富的错,马致富就是马婆子的儿子,成天跟个娘们似的东家长西家短,黄菁菁问道,“我家老二受伤了?”
“哪能啊,周二多厉害的人,马致富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躺在田里爬不起来呢,马婶子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黄菁菁心里有了数,周士武没吃亏就好。
她重新蹲下,开始搓衣服,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传话的汉子愣住了,儿子都和人打架了,当娘的咋不慌呢,催促道,“婶子,您快去看看吧,马致富就是个混的,您犯不着和他计较。”去年冬天,马致富和马婆子把孙家盖屋顶的稻草麦秆搬走了,害得孙家损失惨重,黄菁菁从文莲手里挣了钱,又卖了稻源村刘家的牛,落到马致富手里,还不得可劲的敲诈?
“我这不是没和他计较吗,他辈分在那儿,我和一晚辈计较做什么,多谢你走一趟了,麻烦告诉我家老二,田地的活还多着呢,别耽误了时辰。”麦苗地里杂草多,除了草,还要检查麦苗长虫没,长了虫要即使除掉,否则根部溃烂,结不出麦穗。
汉子一怔,不想黄菁菁拿他的话堵她,一时满脸通红,小径上来了人,都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