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煞得很有力量,说完就把双手扶在膝盖上面,目光炯炯的看着低头记录的洋人记者们。那几个文化参赞和一秘们也没有闲着。都在记录雨辰这算得上为这次大会定基调得重要答记者问。一边还在不断的赞叹。早听说这雨辰在中国雄辩算是一流的,现在一个短短的答记者问都给他翻出这么多义正词严的花样出来。当真比北方那个当着大总统,对他们这些洋记者谈话还老打着满清时代留下来的标准官腔的老头子强上不少。
陶定难站起来走到雨辰前面,朝那些才回过神来等着继续发问的记者们笑道:“司令的一个问题回答完了,下面雨司令的日程安排得很满。明天正式大会结束之后,会专门安排见各位记者先生的时间,抱歉!”他又朝库柏微微点头示意,雨辰已经自己转身去小会客室见这些来观礼的外交代表了。只留下这些洋记者们一阵不满的叹息,采访这个雨将军果然比采访北方的那些政治人物有意思多了。
在徐州冠盖云集,为政治上面的事情讨价还价,分斤掰两的时候,这时在河南南部一个叫做泌阳的小县城里,江北军安徽陆军第一师三团二营的副营长陈柏元却在为他们自己的命运担心。
泌阳在泌水的北面,已经江北军掌控的豫南地方最北面的前哨了。他们背水驻守在这么一个小县城里。原来和他们正面接触的北洋军第6师一部,现在他们正面,已经成了白狼军的天下。宋老香,梁滚驴两个出名凶悍的白狼匪军的大队就正对着他们。
而守军不过是一个步兵连和营部的一个机枪排。他们这些江东子弟在河南这个地方作战驻守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不管从生活还是到心理都很不习惯。百姓日子的艰难比起江北来,那是相当吓人的。他是教导系统出身,典型的小康农家子弟。
江北免除农税已经一年,百姓们耕作终日,现在没碰到什么天灾的话,混个温饱没什么问题。江北巡阅使署的农林厅还在各地初步建设什么农村信用社和农技站,也是以极低的价格对农民服务的。农闲的时候到水利工地上面打工,混个一年的零花钱也有点指望。日子正是由窄处向宽处过。但是河南这个地方才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民不聊生。也才知道为什么这里土匪林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河南百姓在支粮支差还有军队官吏土匪的三重压迫之下,几乎都快变成了人干。这一切更加让他坚信了自己江北军事业的正义性,和履行自己作为军人以及青军会成员的责任的神圣感觉。
但是面临的局势实在是让他整天的心都提着。这个和雨辰几乎是同岁的年轻副营长没有一天不是皱着眉头。根据情报,北军已经在沙河和汝河建立了防线。白狼军起事之后一时不得北上,就在豫中打转,这些破坏性极强的大队匪军们绝对没有建设地方作为根据的心思。走一处就是山吃海喝,放手大抢。各县脆弱的地方农业经济很快就被他们破坏殆尽。这群蝗虫吃完豫中,豫北又一时行不通,还不是很快要朝豫南淹没而来?
虽然白狼作为首领和袁世凯是不共戴天的,听说他还向江北军投信,说要联合江北军共同造老袁的反。可是现在乱七八糟的杆子在他手底下这么多,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这帮恶狼可没有什么打算目标,大吃大喝奸淫掳掠的过一天算一天。他每天都在担心吃光了豫中的宋老香和梁滚驴的这二千多土匪朝他这个小小的前哨阵地涌过来。司令为什么就是不过问一下豫南的局势,给咱们增派一些援军呢?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是雨辰的布置失策,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雨辰注意到了豫南局势,百战百胜的雨司令一定能把河南这些匪患粉碎!
陈柏元走在城墙上面巡视着防务,虽然到了深夜了。但是他就是睡不着。看着手下那些朴实的士兵裹着黄色的军大衣不敢睡觉,挤在一起跺脚取暖。几处高大的柴堆都准备得好好的,洋油洋火都专人看管着,时刻准备着点燃报信烽火。他满意的笑笑,士兵们见他过来巡视都朝他敬礼问好。有的士兵胆子大些,还朝这个非常爱兵的年轻副营长抱怨:“陈营长,咱们什么时候回安徽啊!这里的小米全是砂子,吃得胃口都倒了。要是能回安徽吃碗大米饭,加上一条鱼,再上战场死了也甘心。”
陈柏元笑道:“当兵就是二尺半走天下,咱们四团调出去参加安蒙军到外蒙打仗,人家日子不过了?现在离家也不远,就想媳妇儿了?将来咱们江北军还要打遍天下呢!都精神点儿!这些土匪就在面前,比北洋军更凶悍狡猾,咱们守在这里,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不能让他们过泌水!”
听着他们陈副营长这样叮嘱,心里面本来就提着劲的士兵们无声的都回到了自己的作战位置,机枪射手又在检查着机件。枪栓响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河南冬夜里传出去很远。
眼见得就到下半夜了,干脆和衣在城墙上面打一会盹的陈柏元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被自己士兵急促的摇醒。才睁开眼睛,就听到一连长的声音:“副营长,土匪大队漫上来了!”陈柏元一下就清醒了过来,霍的一下跳起,几步就窜上了战位。放眼望下一看,面前冬天荒凉的田野远处,在城墙灯火的映照下,大队的土匪正队形散乱的朝泌阳摸了过来。陈柏元大声发令:“给马谷田营部打电话!点起烽火堆,开枪警告他们不得前进!”他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