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笑着挥挥手:“雪楼兄,马上明天就是民国了。不需要再在这里站班立规矩啦。这里布置得很好,我很满意…………张季老呢?不在南京?”
程德全原来是江苏的巡抚,是个出名的老官僚。但是他和张季直非常交好,算是半个江浙立宪派的人物。当时南京闹到一城两督的局面,而一个都督辞职,一个倒台。江浙立宪派就把他捧出来做了这个都督。有了江苏地方士绅的支持,他这官倒也当得颇有权威,在张季直暗中经济的支持下,也收编了一些零星的部队。现在手上也算有点实力了。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收起了前清伺候上官的规矩。但还是很恭敬的向孙中山回道:“禀大总统,江苏陆军第一师师长在徐州前线负了重伤。张季老关心,大前天就搭兵站的火车去徐州了,临时政府成立,他是赶不上啦。”
孙中山哦了一声,雨辰负伤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他这里。他和几位同盟会的大老也商议过此事。雨辰的第一师北伐,使得北方和谈代表的调门软了许多,唐绍仪更是答应请袁世凯尽快逼迫清室退位。第一师在报纸上“强大”的战斗力,也让不少革命党人觉得心有所恃。黄克强就是坚决主张英雄不问出身,给予雨辰陆军部次长的名义,江苏陆军第一师也改成为中央陆军第一师,属于陆军部直辖。但是等到雨辰受伤不能理事的事情一传来,不少人的调门就变了。尤其以陈其美为最,坚决主张选派得力人物,以同盟会名义将第一师收编过来。交给徐固卿率领,重新拿回江苏都督的名义。从江浙立宪派手里把江苏这个重要省份夺回来。
两方面意见相持不下,于是干脆就各行其是。孙中山对雨辰倒没有什么成见,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也觉得可惜得很。但是他对雨辰反感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个事情就是钱。
他从国外回来,就向人们宣布。等到临时政府成立,向国外借款善后,千万之数立等可待。但是回国忙忽了快一个月。可以说绝大部分精力都扑在了筹款上面。但是到了现在,临时政府就要成立了,他手上还是分文没有。
政府一成立,光是维持中央运转,养在江苏上海两地的军队,每月的军费政费没有五百万就维持不下来。各处都想尽了办法,独立的省区虽然拥护中央成立。但是提到报解款项,就开始哭穷。上海陈其美已经是在竭力支撑了,为了部分兑换发行的军票,已经倒了两三家湖州帮开的小银行。最被人诟病的鸦片公卖,已经在孙中山的严令下停止了。还欠了别人一屁股债。没办法之下想到了雨辰的光复银行,本身就是有一块黄金或者英镑美圆才发一块钱的票子。自身又很赚钱。只要光复银行可以全力支持。就按照它一千万的财力,发行三倍以上的票子没有问题。三千万元就可以支撑中央六个月了啊!
但是张季直却一脸无奈的给预定做财政总长的陈锦涛出示了雨辰发给他的电报:“近闻将成立之中央有向本行筹款事宜。愚意以为,若有确实抵押,酌借部分以充急用。将本求利未尝不可。若毫无抵押,将辛苦集资之资本做无底之轻掷。雨某何颜面对各股东耶?民国即将告成,对私人资本保护,定发明文。中央诸公,当不效此愚行。借款之事实不可行!”
那次孙中山是拍了桌子,谁不知道光复银行是雨辰在上海刮干净地皮之后开的?现在居然扯起什么股东私人资本来了。
所以对陈其美的接收第一师和光复银行,他也心动得很。
听到程德全这么表示,孙中山随意的问道:“雪楼兄,你是江苏都督,第一师现在还在江苏军队序列,你怎么不想办法整理一下呢?”
程德全一脸的苦笑:“雨师长的队伍属下哪里插得下手啊!不过前日柏烈武兄就任北伐第一军军长,率领四千镇军,誓师向安徽北伐。他的意思是要呼应一下雨师长的队伍,怕他在徐州形式太单薄了一些。颂亭兄和临时参议院的苏省议员新田兄也随军出发了。两位都是很关心雨辰这位同志的。他们此去,对雨师长定有助益。属下就在南京维持局面。”
本来在谈话的黄克强和宋教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停住了。孙中山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程德全行礼告退之后。三个人顿时坐在了一起。
黄克强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柏烈武早不誓师,迟不誓师。非挑雨辰负重伤不能理事的时候誓师北伐。还走的津浦路,这不是摆明了打第一师的主意吗?而且把林颂亭和雷新田带上,正好借颂亭的名义招抚第一师原来九镇的子弟…………只是雨辰本来就是他们江浙立宪派的头号大将了,雷新田又是张季直的头号弟子,怎么反而夺起自己家业来了?”
宋教仁笑道:“当初是雨辰找上他们,可不是他们招揽雨辰的。也许做背后的影子久了,也想跳到台前了?枪杆子抓在别人手里,毕竟不如自己手里实在。”他嗤的冷笑了一声:“等南北和谈成功,清室退位。就是政党内阁了,那些兵还不都是中国的国防军?江浙立宪派还想武装割据不成?雷新田也是个聪明人物,这次怎么鬼迷了心窍?”
他是三十岁才出头的人物,眉目清朗,才气纵横。可惜就是有点太醉心于英美的政治制度了。黄兴是老名士派的人物,和他在一起,倒是相映成趣。
孙中山拍拍桌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