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下身子,降低重心,心中暗暗期待这头驴快停下来。路人们纷纷躲避,谁也没有也不敢伸出援手。
就在她绝望之际,突然驴的头被一个绳索套住,它的行动顿时一缓,董兵兵差点被甩出去。
那是一个大汉,他双手紧紧拉扯着绳子,臂上青筋暴出,孔武有力。他与驴角力着,辗转几圈后,驴终于停下了,董兵兵松了口气,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董兵兵下了车,走到大汉身边,刚想道谢,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妇女,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汉身边,将大汉上下检查了一遍,语气焦灼急切:“当家的,你要吓死我啊,万一出了事,你有考虑过我和孩子们吗?”她说到最后居然哭了,泣不成声。
原来他们是从北方过来的,今年收成不好,皇军对收上来的粮食不满意,已经屠了他们那里好几个村了,大家伙儿瞧着情况不对纷纷逃了出来。大汉也带着一家老小准备投奔河南这边的远房亲戚,可路上两个老人挨不住接二连三地走了,也夭折了两个孩子,妇女越发脆弱,她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人的离别。
不远处,三个孩子乖巧听话地呆在那,看守着掉落一地的行李。
董兵兵邀请他们把行李搬上来,表示她可以送他们一程,其实她有把驴车送他们的想法,一来为了感谢,二来也是为了脱手赃物罢了。
大汉有些不好意思,没答应。妇女可不管,她抹干净眼泪,笑着让孩子们将行李搬上来。在她看来这是应该的,她男人救了这女孩一命呢。
驴车不大,行李一放,几个孩子一坐,就没地方了,董兵兵索性一边跟着驴车走,一边和大汉他们讲话。
“你说什么?这里有火车站?”董兵兵有些诧异。
大汉解释道:“也不是,就是一个小小的停靠站,刚建没多久,车次也不多,还贵得很。”之前他们有路过,并不远,还特意问了,只是没有他们要坐的车次,而且只有一等车厢,车票太贵了,不是他们能消费得起的。
董兵兵很感兴趣,决定去看看,大汉他们也无异议,反正有驴车,一来一去快得很。
确实有,虽然很贵,十五块钱。董兵兵拿着通往上海的火车票,有点发愣,火车票是七点三十的,最后一班,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好运。
董兵兵表示想将驴车送给大汉他们,却被果断拒绝了,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白送的又是急需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要,但是无所谓,她要去上海了,其他一切都是浮云。既然他们不要,这个驴车又不能及时处理掉,那就扔了吧,毕竟登车的时间快到了。
大汉一家看着被扔在路旁的驴车寂静无言,这是真不要了?
那个妇女纠结了又纠结,还是没忍住,出声叫住了董兵兵。其实他们当时看到董兵兵满身尘土,有些怀疑这辆车是她偷来的,如果收下的话怕原主人找来会惹麻烦,可现在她说不要就不要,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了,毕竟是辆驴车,有了它能省不少脚力的。
妇女从一堆行李箱中扯出一只大包袱塞给董兵兵,包袱里是很多鞋,大小都有。农村妇女没什么技能,也就缝缝补补还过得去,她做了很多鞋子,原是想着到了地方能卖一卖贴补下家用,如今用来交换驴车简直划算极了。她想,到时就算真有原主人找上门,他们也有底气说是自己买下来的。
直到抱着大包袱坐上直达上海的火车,董兵兵还是没能完全回过神来,她不清楚也不在乎大汉一家对她的看法,她只是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虽有坎坷,却顺利地有如神助。
第7章沈少校
这辆火车其实是用来载货的,中间满满四五排车厢都装载了货物,还用防水的牛津布遮盖得严严实实,时不时还有身穿制服的人上上下下检查,看起来贵重的很。
董兵兵所在的车厢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载人的车厢,她猜测可能是车站方为了增加收入,临时加派的。
火车发出鸣笛声,它就快要开了。车厢里人很少,加上最后一个上来的董兵兵也就五六个人。地方很大,用不着抢座位,董兵兵随意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两人座位置坐下。
天鹅绒的沙发椅很松软舒适,可董兵兵却浑身不自在。她的衣服很脏,到处都是土渍,还有一些土粒掉落到衣服里,很痒。
实在是受不了了,董兵兵抱着大包袱来到车厢连接处的洗手间,里面没有人。
董兵兵闪身进去,关上门,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脱下来的脏棉衣被丢在一边,她仔细地擦了擦身体,又取出前几日新买的另一套棉衣裤穿上。
入了秋,天气一天就比一天凉,董兵兵买了很多套这样的棉制衣服替换。这些衣服虽然样式丑了些,花色也旧俗,但确实保暖。
待换好衣服后,她又把辫子拆开,仔细梳了梳,尽量将土篦干净,最后又重新将头发全部往后梳,压成松松的马尾垂在脑后,火车上毕竟条件简陋,是没有热水给她梳洗的。
“咚咚咚”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外面有人想要进来。
“马上出来。”董兵兵理了理额边的碎发,将脏衣服收进空间,瞧了瞧发现没什么落下的,便抓了包袱出去了。
她来到车厢门口,却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各个都穿着墨绿色的军官服,胸前肩上有着各种徽章,正相互间说着话,而原来那些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