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商量。
“妈,我想请个保姆。”她说。
“什么?”李华珍把碗往桌子上一顿,压根不听她把话说完,就抢白道。
“照顾够了?这才几个月啊,就腻味了?还在医生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耐心照顾他,唤醒他,不管过多久。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啊?你是忘记了,他是为什么才这样的吗?白眼狼!”
何晓初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心里不无怨气,而且刚刚她这一叫一摔碗,还把妮妮吓了一跳。
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在气话出口以前已经冷静下来。
“妈,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有什么好说的?你那套花言巧语能哄的我儿子为了你命都不要,他信你,我可不信。”
她怎么就这么难沟通,她真不想和她说了,太过分了。
“嘛。”妮妮摇了摇李华珍的手,她才脸色缓和了一些。
何晓初趁机继续说:“妈,是这样。你看,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是想去上班,您身体也不好,照顾不了他。我就打算着请个阿姨白天来帮我照应着他,晚上下班我自己照顾,这样还能省下些钱。”
李华珍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不过她就是气,就是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你怎么说都有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老了,管不了你。”
何晓初知道,她这就是默认了自己的提议。
吃完饭,她收拾完,还和以往一样带着女儿跟肖胜说话。
“妮妮,你去到自己房间写作业,妈妈跟爸爸说点悄悄话。”
“好,妈妈说完了来叫我!爸爸,妮妮去写作业了!”妮妮在何晓初的教导下,学会了任何时候都要和爸爸打招呼,不管他能不能听到。
妮妮一走,何晓初就抓起肖胜的手。
“胜,明天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能行吗?可我也没有办法,家里存款越来越少了。你早点醒来,好吗?我和女儿都需要你。还有妈,自从你昏迷了,她总是说很多难听的话。我也是人啊,我也有感情的,有时候她说的我真的快气死了。我总不能和她吵吧,你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妮妮也会受到不好的教育,我就只有忍着。可你知道吗?我忍的,心口都疼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也不管我了。你不是说以后妈不会为难我吗?你说为难的话,你会出面的。你倒是出面啊!”
她把那只大手贴上自己的脸,寻找一些安慰,一丝慰藉。
要是他能醒来就好了,她说了这么多,还哭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动容。
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皮,没有跳动,她紧紧握着的手依然没有动。
每天,她都是这样带着期望醒来,又带着失望入睡。
这时,手机响了,她擦干泪,翻出来看,又是杜明凯的信息。
“最近好吗?”四个字。
心里涌过一丝暖意,总算,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着她好不好。
其实她不是没有人关心,只是关心也解决不了她实际的问题。
她逃不了,只能在这里受着,受着婆婆小姑的白眼,还有身心的煎熬。
有时觉得委屈了,她就会想,其实跟肖胜的苦比起来,她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知道他神智是不是清楚的,若是清楚的,动都不能动一下,该有多难受?
她有过这种经验,就是小时候手受伤用不了筷子,只能靠家人给自己喂饭。虽然有人照顾着,心里还是无比焦虑。
想动,而不能动的感觉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肖胜的不能动,又全是为了她何晓初,让她心中更是心疼。
想着他的难过,她按动手机的动作又停下来。不能回,对不起他!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杜明凯信息发出去以后,已经做好了她不会回的准备了。不过,虽知道,还是过一会儿就看一下,期待有奇迹出现。
当然,他等待的只能是失望。陈瑶又看到了他对着手机出神,猜到他可能是在和何晓初短信往来呢,女人是敏感的。
“杜明凯,怎么总是看着手机发呆啊?”她明知故问。
“啊,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无意识看的。”他说。
她心中苦涩的滋味泛滥,没再说话了。
杜明凯知道她注意到了,就收起了手机,找她聊天,她却闷闷的,并不怎么搭理。
第二天白天,何晓初便在忙的间隙里去家政看了。
面试了几个保姆,都不满意,她怕请的人照顾不好肖胜,让他受了委屈。
“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家政服务人员都有点没耐心了。
“哦,我想要年轻一点的,身体要好,要有力气……”她正形容着,只见一个女孩从外面进来了。
“你有什么事?”另一个家政人员问。
“俺想找工作,做保姆!”那个乡下姑娘说。
何晓初一看,这女孩好像身体不错,脸红扑扑的,骨架也大,比她前几次见的好多了。
而且看着也顺眼,穿的也干净。
“要不,让这女孩跟我谈谈?”她跟接待她的服务人员说。
“行啊!喂,那个小美女,你过来!”
“哎!来了!”那女孩答应着过来,声音可脆了。
“她家招保姆,一个月1500,做白天的。”
“行行行,俺去了!”女孩一听,可高兴了,也不听其他的,直接答应了。
“不,先别急着答应,她家的事不一定那么好做,家里有病人,可能会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