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深看了窦瑾晖一眼道:“我并没有说晼晼什么,你无需解释,就算她还是从前呆笨的模样,也是我靖宁侯府的外孙女,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窦瑾晖汗颜,在张老太君面前,他从来不敢耍半点小心思。
“聂致远这个人,如何?”张老太君没再继续追问,反而问起了镇国公世子。
窦瑾晖收回心绪,认真回道:“人品淳厚,可保住镇国公府的荣耀,但要有所建树,怕也难,而且……”
“而且什么?”张老太君对着紫砂壶嘴抿了口茶,笑容慈爱的看向窦瑾晖。
窦瑾晖艰难的说了句:“有断袖之癖。”
“哦。”张老太君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尾音拉的极长。
“外祖母早就知晓?”窦瑾晖诧异的追问:“那外祖母还要将楚玥表妹嫁给他?“
“他现在是断袖之癖,将来却不一定是,为着镇国公府,他也得喜欢女人。”张老太君慢悠悠的说道:“庄老太君是不会,也不敢坑我的。”
“但……”窦瑾晖眉头紧紧皱起,并不赞同张老太君的做法:“到底是楚玥表妹的一辈子,外祖母还是多多考虑吧。”
张老太君似笑非笑的看向窦瑾晖道:“要不然,你娶了你的楚玥表妹,如何?”
窦瑾晖一下子沉了脸,惹得张老太君暗暗发笑:“你瞧,得知些内情的人,都是不愿意的,所以这桩婚事,算不上谁吃亏,我为你楚玥表妹好,庄老夫人为镇国公府好,都是出于好心。”
窦瑾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张老太君却突然间发问道:“让你娶晼晼如何?”
“啊?”窦瑾晖一向谨慎,自小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却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张老太君睿智的眸子在窦瑾晖面上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随口一说罢了。”
马车停下,张老太君下了马车:“你去寻镇国公世子,将楚玥的事情说明白,靖宁侯府从不做骗人的事儿,要不要答应,看他的。”
窦瑾晖脑海中仍旧不断的在回响着张老太君方才的话:“让你娶晼晼如何?让你娶晼晼如何?”
窦瑾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拍出去,晼晼才八岁,外祖母一定是顺口说错了。
张老太君走了几步,回身看了窦瑾晖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待窦瑾晖走远了,才往庄老夫人的正院去。
“哎呦,这么快就给外孙女出头来了?我还念着,你怎么也要明个儿才来呢,要不要我把我的外孙女喊来,让你打一顿?”庄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廊下笑呵呵说道。
“你少来拿这话堵我,我外孙女在你府里进学,受了委屈,就是你的不是,我哪个也不打,只管来打你。”张老太君瞪了庄老夫人一眼说道。
两位老夫人互相搀扶着进了暖阁,庄老夫人不耐烦的打发道:“你们都出去,我与我这老姐姐好好说会话。”
小丫鬟们上了茶,鱼贯而出。
“我要董伟德与敏敏和离。”张老太君道。
庄老夫人并不意外,笑着推了茶盏给她:“这么多年,你的性子也不能改改,张口就是和离,你当我这儿是文书衙门呢。”
“敏敏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都看在眼里,她从不与我说这些,难得这次示弱,我这个做娘的,若不为她出头,岂不是白生了她?”张老太君说道。
庄老夫人笑着扁了扁嘴道:“你若是早如此,你的敏敏也不至于吃这么多年的苦头,到底是母女,性子一样的倔。”
张老太君也不接茶盏,只将自己的紫砂壶推过去,问道:“旁的废话也别说,我只问你,现在怎么办?”
庄老夫人无奈的拿起紫砂壶,亲自去给张老太君蓄水,一边啐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急性子,你便是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董府的那位老太太有多精,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若没了敏敏,她上哪儿攀附权贵去?”
庄老夫人将蓄满水的紫砂壶拿了回来,往张老太君跟前一推:“这事儿啊,没那么容易。”
“容易我也不找你了。”张老太君随意道:“我知道你能办得到,不然你也没脸替你的孙子,求娶我的孙女。”
庄老夫人被张老太君一语堵了回去,哈哈大笑道:“你都知道了?”
张老太君没好气的说道:“好歹是我亲孙女,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瞧着她往火坑里跳?不过我那孙女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就是了,我那外孙去找你孙子了,不拘怎么说,他得知道,将来要面对什么,别再来埋怨咱们两个老太婆。”
庄老夫人笑出了眼泪:“我就知道,你还是当年那样的性子,不然我不会放着京城那么多勋贵之女不要,非要找你的孙女。”
“这桩婚事先不说,先说敏敏,董家的老太太占了侯府这么多年的便宜,也是时候清算了,你盯着她这些年,总不至于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吧,你给我撂句实话,我要等多久。”张老太君没等庄老夫人说话,便低沉道:“你也知道敏敏的时日不多,能快刀斩乱麻,我一天都不想等。”
庄老夫人横了张老太君一眼道:“你为了一个赌,跟敏敏赌气十余年,若不是敏敏身子成了这幅样子,你怕是也不会到京城来,十几年都等了,现在等不得了?早干嘛去了?也不知道敏敏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明知道她过得不好,说的都是谎话,还装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