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并不能作为法律上的证据，但是现在是海城饭店的调查员在调查，所以这一份录音基本上就可以把这整件事给定下来了。宫宝柔试听了一下，虽然有点模糊，但也是至少能听清王明成的话的。

宫宝柔消失了将近一个小时，让等她的人早已不耐烦了。

“请跟我们走吧。”调查员面色不耐地说。

“去哪里？”如果是直接去警察局可就麻烦了。

“去海城饭店总店，我们老板要见你。”

那就好。宫宝柔在心里点点头，镇定得很：“我拿一下东西，你们带路吧，”

其实还是那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宫宝柔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一点都不怕他们去查。

海城饭店最初的时候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饭店，老板姓章。这一家小饭店在经历了几代人的传承之后，根基稳定，有很大一批熟客。几十年前，在新的老板章瑞的发展下，渐渐地越开越大，成为了海城的餐饮业龙头，无数的海城市厨师纷纷慕名而来。渐渐地越来越正规，八大菜系慢慢分出去了，留下了一家老店，依然保留着一代代人的回忆。宫宝柔他们要去的就是这家老店。

穿过宽敞的大道，行驶过平坦的柏油路，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也不算偏远，因为这里依然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调查员带着宫宝柔到了一座别墅，三层高，他们上了二楼，来到了一间应该是书房的房间门口。

“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

宫宝柔神色自若地进去了。她甚至有时间在心里想，这多像以后那些电视剧里的桥段啊。想完了自己倒是一乐。

“坐吧。”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宫宝柔收回四处奔跑的思绪，看了这个“传说中的”章瑞一眼。

他已经年过六十了，头发花白，双眼有神，精神矍铄，此时坐在椅子上，神色温和。

“谢谢。”宫宝柔也不多客气，微微弯腰表示敬意之后，就坦然坐下。

章瑞第一句话就是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泄露秘方的人。”

宫宝柔点点头：“我本来就不是。”

“你倒是很坦然。”章瑞失笑道。

“我不仅不是那个泄露秘方的人，我还知道是谁泄露的秘方。”宫宝柔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章瑞皱眉，“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些调查员呢？”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宫宝柔哽咽了一下，眼眶有点红，“我本来是想劝他去和那些调查员亲自说的，没想到……”

短短几句话足以让章瑞构想出整个事情的经过。

真是一个傻瓜。也只有像宫宝柔这样十五岁的还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还依然相信这么美好的事情了。自首？很多事情做了就没有回头路。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我是泄露者，其实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他说的。”宫宝柔低垂着头，显得很颓废。

章瑞毕竟年纪大，经事多，他更加温和地说：“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呢？”

宫宝柔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就要追溯到一段时间以前了。”宫宝柔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我之前在我家门口见到了孙先生，那个时候他食物中毒了，有一个人想要灌给他泻药，被我阻止。后来孙先生解了毒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的家境不好，一直都是寄人篱下，所以我想打零工补贴家用，就去夜市上摆了一个烧烤摊子，也因此认识了赵先生。得赵先生的厚爱，能够进入海城饭店的川菜馆工作。我真的很感激他们！”

宫宝柔抬头，神色诚恳地说。这一段话删删减减，没有一句话是假的，情感也是她的真情实感，不带一点虚假。

“孙先生收我为徒是我的意外之喜，我从来就没有去想过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宫宝柔缓了缓，继续说道，“在川菜馆的工作虽然累，但是充实，我能够学到很多知识。但是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我不懂，有一个人就对我伸出了援手。我本来，也是对他心怀感激的……”

说到这里，宫宝柔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经是一片泪水。

“很多川菜馆的规矩习惯都是他教给我的，我本来以为他也是将我当成朋友，直到我那天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他和一个人在交谈，而那个人就是那时候最初在孙先生晕倒的时候准备给孙先生灌泻药的人！”

章瑞双眼一眯，一股怒气油然而生：“继续说。”

“他们似乎看见了我，很快就分开了。我从那个时候就留心了，然后就发生了泄密的事情。我刚刚打算劝他去主动坦白，没想到第二天，我就变成了那个泄密者。”

宫宝柔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是几不可闻。

“好好好，海城大酒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章瑞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初孙福贵查人的时候他也是插了一手的，“老虎不发威，他还真的把我当成了病猫！你说的都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吗？我会去仔细查清楚的！”

宫宝柔赶紧擦干了眼泪：“我也知道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人会相信，还好我最近一直关注着他，今天我在洗手间听见了他们打电话，就录了一部分。”

说着，打开了手机，尽管音质不好，但也是能够听得出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人证物证都在，章瑞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刚刚退居幕后没有两年，海城大酒店竟然胆子都这么大了！看样子，安分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