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楚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上了马车,只是脚步有些虚悬,被旁边的青雾一把扶住。等坐进车里,她才缓缓弯身扶额神色黯然。
而旁边的两位影卫,过于刚硬,不知如何应付。虽同为女子,却对情爱之事向来都当做猛兽避之不及,在她们的观念里,影卫若是动了情,就如同利刃生了锈,会变钝。
为了照顾楚惜的情绪,容离和君珩的速度降了下来,马车则在他们身后十几米远处,平稳地跟着。
自打遇到吴三木的刺杀之后,容离一直沉静地坐在马上,到了京城势必还是需要查出吴三木背后的人才行,虽是朝堂y-in谋,若是牵扯到百姓,不知会涂炭多少生灵。
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为难,不知楚惜会不会主动告诉他们……
不过这背后之人,总不会是什么江湖草莽之辈,要么就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要么就是楚天庸的手足兄弟,这二者之间在权衡一下,他猜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吴三木是正三品官员,他听命的人,官位自然不会低。楚惜脸色一白,明显的情绪波动,暗藏一丝纠结和难过,想必她对那个人的情绪也很复杂。再者,迟迟没有坚持带自己回宫,觉得在宫里也不安全,是能够进宫无碍的人……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乾州城里已经挂上了千灯,护城河面波光粼粼,红袖高楼揽着街上的行人,夜间的热闹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们就近找了个客栈,店铺林立,喧闹声不绝于耳。
君珩墨色的长发散在肩上,黑色的发带被扯了下来,覆在了眼睛上,以免吓到别人。透过黑色的薄纱,也能看个几成清楚。
“唉,长得这么玉树临风的,可惜是个瞎子啊!”客栈里有几个食客尚在,坐在角落里的那桌却是盯上了门口进来的君珩。
“还带着个小娃娃,难不成是妻子跟别人跑了?”对面坐着女扮男装的女子,撑着下巴望着门口。
“可惜了,这么个俊美如斯的公子啊!”
“看是好看,就是看上去面冷了点……”她夹了一口菜,收回目光摇摇头。
“公子这是嫉妒吧?”
“闭嘴!”
“我们公子也甚是英气逼人!”那男子听见她的话,仍是大胆地又说了一句。
容离被君珩抱在怀里,两人耳力甚好,加上他们说话声音也不是很小,自然全都清晰地落入耳中,趴在他的肩上,痴痴的笑了几声,他们怎会知晓,自己同君珩跟他们二人,并无不同。
楚惜进门就看见容离搂着君珩的脖子,埋在他的颈侧。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不知说什么。
“几位客官,这边请~”掌柜特地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时不时回头打量着君珩,却发现他步履沉稳,和一般的瞎子根本不可同语,心里惊奇地摇摇头。
“就是这里了。”楼上的所有房间都是环形并排,他们要的四间房全都连在一起。
甫一进门容离就扯落了那条黑色的薄纱,对上一双映着黄色灯火的幽瞳,脸上犹然牵着笑,明澈的双眸打量着方才在楼下听见的“冷面”。
尽管屋里点着灯,依旧能看到些微淡淡的绿色瞳孔,不若夜色中那么明显而已。
君珩一动不动地任他打量,眉梢轻挑,宠溺道:“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唔……叫上他们一起么?
“随……”你字未出口,便被敲门声打断了,双唇动了动道:“进来。”
楚惜站在门口,一感到紧张手指便握成拳,吴三木的那句话始终在她心间回荡,她想了许久,斟酌着该如何说。
盯着容离的眼睛,“那个人就是楚天易!”
楚天易……楚天庸……果然是手足,容离微微点头,脸上很平静。
“他身为二皇子,却没得到太子之位,本就对三皇兄嫉妒非常,这些年也一直在为争夺皇位筹谋……”
不知道吴三木是被他收买了,还是本来就是他的人。楚惜下意识地没说出他们之间的事情,虽然那些在宫里已经算不得是秘闻了。只是又说道:“他为人心狠手辣……却长着一张尤其和善俊雅的脸……”
“何其矛盾啊……”最后一句喟叹,似有惋惜。
“你可以不做选择。”这样就不用夹在中间,这么为难了。容离望着她垂下去的脸,之前的明媚之色被摧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路的苍白和忧色。
“我不能。”楚惜扯出一个无奈又坚决的笑,自小在宫里,她受三皇兄的庇护长大,不能眼睁睁地见他被楚天易所害!
“如果最后他败了呢?”容离问。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楚惜手指因为用力而泛青,手心传来痛感也全然不顾。
“是吗?”容离始终看着她的眼睛,不经意问她。
楚惜将目光转到别处,双唇轻启:“是。”
容离一直坐在君珩怀里,回头望着他:我若是为恶,你会如何?
“那便为虎作伥。”
“危害苍生,是为不仁不义。是非不分,背负骂名,乃千古罪人。”
“那又如何?”这苍生在他眼里不过蝼蚁,只是因为他在乎,所以现在他也变得在乎了而已。
虽是大错特错,可若他们身份互换,他的道义再怎么固若金汤,怕也会被击破,做出些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