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回应。
最好的回应,是她接受了他给予的安全感。
均匀的呼吸,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浅浅的弧度,都是她的回应。
打开桑榆胳膊上的绷带,李朔的身上只穿着宽敞的寝衣。
这分明是齿痕,可见当时她身处的情形有多糟糕,这都咬上了,还咬得这样狠戾,当时应该会很疼。
延辛在外头叩门,毕恭毕敬的把膏药递上。
李朔开门又关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生怕扰了她大劫归来的女子。
膏药落在伤口,有些微疼,桑榆在睡梦中蹙起眉头。
又有温暖的唇,轻轻贴在她的眉梢,低低的重复着那句,“别怕,我在!”
李朔帮着桑榆上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肩上的鞭痕可真是刺眼啊!
想了想,李朔穿好衣服,抬步走出了房门
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自家主子要去何处?
延辛赶紧跟着,“爷,要去哪?”
“让夕阳去里头守着,莫要惊了侧妃休息。”李朔眯了眯眸子,“带上几个人,悄悄的从后门走。”
延辛点头,赶紧着人去找了夕阳过来守夜。
李朔跟做贼似的从后门离开,坐着青布马车,没有惊动任何人。
京城是个不夜城,越是夜里那花街柳巷越是热闹非凡。
低调的马车从百花楼的后门进去,亦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花娘一听说是有贵客到,赶紧让后院的人都给撤了,亲自带着龟公上去迎接。
“这位爷,您是……”花娘眼巴巴的凑上去,瞧着延辛和其身边之人,这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心下有些明朗。毕竟,某人离开的时候提醒过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大概,就是苦头来了。
延辛掀开了车帘。
李朔从里头走了出来,负手而立,虽是便衣却难掩身上清贵与冷戾。
清贵和冷戾本不该交织在一起,可李朔便是这样的人,沙场回来的将军,生杀在握的晋王殿下。
“你便是这百花楼的花娘?”李朔不温不火的问,视线快速掠过四周。
“您是……”花娘心中有底,可这脸上还是得摆出诧异的模样。
“放肆!”延辛一声吼,花娘扑通一声跪地。
李朔也不废话,“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不喜欢绕弯子。侧妃是从你这儿出去的,她开了口要本王庇护百花楼,本王自然不会驳了她的意思。”
花娘的额头渗着冷汗,真没想到那个丫头竟是有这般本事,连当朝晋王都给哄得服服帖帖。
磕了头,花娘伏跪原地,“多谢晋王殿下不杀之恩,谢侧妃!”
“动过她的,都是那些人?”李朔淡淡然的问。
花娘骇然扬起头,“殿下?”
延辛冷剑出鞘,“别让殿下问第二次,第二次……就是你的人头落地。”
深吸一口气,花娘着龟公去把早前在黑屋子里对付过桑榆的那些大汉和嬷嬷都给带来。
“少了一个!”李朔眸色锐利。
这些人一个都没受伤,可桑榆说了……她沾了血。
花娘身子一颤,只能让人去把还没下地的,那受伤的壮汉给抬了过来。
一般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院子里,谁也不敢抬头。
李朔看清楚了,这壮汉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想来他的小榆儿的确够聪慧。实力悬殊的双方,桑榆肯定是弱势,压根抵不过这壮汉一拳。
但不管多强壮的人,总有弱处。
比如这脖颈!
一旦戳中了主动脉,饶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这叫一击必中!
“殿下,不知者不罪,当时咱们的确不知道那就是您的侧妃,如果知道……”花娘磕头,“殿下,给咱们十个胆子,咱也不敢拿侧妃下手啊!”
“本王不管前因后果,每个人都得为现下付出代价。这条命,本王要了!”李朔轻飘飘的瞧着地上垂死挣扎的壮汉。
如果不是桑榆反应快,估计这会……他不敢往下想。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
哪知李朔又道,“其他人的,每人断一指以示惩戒。”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既然百花楼是桑榆要接手的,他得给她立立威。
“你们最不该的,就是让本王的侧妃染血。”李朔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院子里传来低哑的呜咽,即便每人断了一指,可谁也不敢喊出声来,免得跟那担架上来不及呼救的壮汉一般,丢了性命。
没死,已经是万幸。
若不是桑榆早前开口,到了李朔的手里,他们这些人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晋王殿下驰骋沙场,惯来杀人不眨眼。
“那一鞭子,是谁下的手?还有那咬痕?”李朔背对着众人。
花娘面色惨白,“那咬痕……侧妃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鞭子是我……”
话音未落,寒光闪过。
花娘没有还手,脸上只觉得一凉,便有滚烫的液体沿着面颊快速坠落,一点一滴落在地面上。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花娘捂着脸,鲜血不断的涌出指缝间,染红了衣袖染红了衣襟。
李朔反手一抖,冷剑重新回了延辛的剑鞘。
扫一眼底下众人,院子里充满了令人嫌恶的血腥味。
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不怒自威之势叫人不寒而栗。
上了马车,李朔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下一刻,花娘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满手都是鲜血。
龟公赶紧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