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起了疑。
后来江柔听说李明恺和孙队说了这件事,后者特地带人去调查了,竟然发现那小丫头是个被绞了舌头的哑巴,来历不明。
而那流浪汉,也根本不是她的爸爸,经警方询问,他交代自己只是意外捡到了这个丫头。
李明恺跟江柔说,他从前就知道桥头流浪汉,他光棍一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儿。
打那以后,江柔事无巨细,都要跟李明恺唠一唠,就算不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也能听他说说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陈探说,李明恺走后,江柔越来越像他了。
“是因为我的身手吗?”江柔问陈探。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和陈探、刘方扬正在“川流”小聚,算是共度平安夜。
江柔现在已经能在十个回合内和陈探打个平手。
“你怎么好意思?”陈探嘁了一声,“我那是让你。”
江柔在心里说,要真是不要命地打,我也不见得会输给你。嘴上却道:“不然是因为什么?”
陈探摸摸鼻子:“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你们眼睛里都会放光。”停了停,觉得自己这个说辞太过抽象,又补充,“我觉得比起那个李明萱,你才更像老大的妹子。”
江柔一顿,下意识说:“我才不稀罕做他妹妹。”
“那你稀罕做什么?”陈探也是顺着她的话说,压根没往别处想。
江柔动作停止了片刻,笑眯眯地说:“我做篡位者啊,取代他的位置。以后你们别跟着李明恺了,都改口叫我老大吧。”
陈探和刘方扬同时摆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散场的时候,陈探和刘方扬两个人送江柔到小区门外,看着江柔撑伞走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江柔戴着粗针织的毛线手套,脖子上还围着大到能包起她整个脑袋的白色毛绒围巾,小皮靴沿着小区里的石板路踢踢踏踏,往一栋走去。
手机在这时响起。
今天是周末,江柔心知肚明会是谁。
她唇角牵起笑来,接起电话:“李明恺。”
江柔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叫他明恺哥,甚至越来越喜欢连名带姓地喊他。
李明恺,李明恺。
她有时候觉得这名字没艺术感极了,普通平凡得像这俗世;有时候又觉得这名字带着极致的吸引力,性感神秘得像这人间。
这样的认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记不起。
江柔没急着上楼,因为进电梯的话信号会断。
她站在路灯之下,金黄的灯光温温柔柔地铺洒在她的伞面之上,在湿冷的雪夜里晕开一丝暖意。
这一幕,却刚好落在距离江柔不过三米开外的一个人眼中。
那人同样静静伫立,和她隔着满天的飞雪。
“对,刚跟陈探他们吃过。”江柔对着电话那头低声说,“刘方扬在啊,那肯定得抱着他的宝贝电脑一起。对了,刘方扬跟我说你上回叫他查的那个地址,现在早就搬空了。都半年多没住人了。嗯,线索断了咱们再慢慢找……”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点都没有倦怠锻炼。靠,你当心我到时候让你在我手底下走不过三招!”
那头传来李明恺低沉醇厚的笑声。
江柔笑意盈然,她抬头看见谈昭远站在不远处,正笑望着自己。
在这静谧而宁和的平安夜,江柔的心像浸在温水之中,觉得熨帖而惬意。
她看着谈昭远,声音不自主放软了些,说:“也不早了,下次再说吧。”
江柔同李明恺告别,将手机放进随身的小包里,便朝谈昭远走去。
江柔走到他跟前,仰头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看见谈昭远没有打伞,他所立处,地上的积雪要比旁边薄上些许,加上他呢子大衣的肩部都被雪水浸湿了大片——说明他在这里站了许久。
江柔连忙拉着他去楼洞里,说:“你是不是傻了呀?干嘛站在雪里?”
谈昭远没说话,他只是微微欠身,展臂抱住了江柔。
天地在这一刻寂静无声。
江柔屏住呼吸,她贴着谈昭远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声。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缓响起:“怎么了?最近……很忙吗。”
“嗯。和计算机系有几个合作项目。”谈昭远的声音软糯,他说,“太累了。”
江柔一下子心软,小声说:“身体要紧,不要着急。”
谈昭远有些冻着了,他吸吸鼻子,低声说:“要是你能来帮我就好了。”
江柔微怔,说:“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以后学金融吗?”
谈昭远立起身,凝望着她:“你很聪明,在数学上有天赋,进入这一行不会觉得太吃力的。如果你能来帮我的话,江柔,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江柔一时没有接下他的话去。
可谈昭远眼中有光,他说:“这几年行业前景大好,互联网与金融产业之间的合作必然是今后发展的大趋势,江柔,这样的机会真的太难得了!”
江柔有一些犹疑,她说:“我其实还蛮想……”
“其实学计算机也不错。”谈昭远接着道,“不过对于女孩子而言,计算机可能太熬人了,我是更倾向于你学金融学。”
“我再考虑考虑吧。”江柔笑笑,抬头说,“谈昭远,平安夜快乐!”
“一会儿我还要回工作室加班,这个给你。”谈昭远抬手摸摸她的头,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纸袋子递给她。
他柔声道:“平安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