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贾赦接着说道:“你们这一辈,只有兄弟两个。这些年相处下来,不用我说什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话,已经做得不错。”
平亲王在那边自己对着邢夫人“小声”地说:“母亲看吧,父亲只嘴上认了我,论起兄弟来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贾赦气得瞪他:“还没轮到你呢。要是真不把你当成一家人,今天只让你回园子守玉儿去,谁还让你在这里坐着。”吓得平亲王不敢再出声。
可是贾赦已经让他打断了刚酝酿好的思路,只好就着他的话道:“说来念恩虽然不是咱们家的,可是你们也相处了这些年。比起与宗室那边的关系,怕是与你们兄弟之间更亲近一些。”
不理平亲王在那边乱点头,接下来的话一句句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人与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念恩自来把你们当成兄弟,你们也要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有些什么事,要大家一起商量着办。”
贾琏就坐不住了,今天他老子实在不对劲,怎么说出来的话,都和交待后事似的?他猛然想起那天孙苑和他说,觉得父亲说要立时把国公府交给他的话不像,眼睛看向孙苑。孙苑也正一脸担忧地看他,二人交换一下眼神,都看出了担心。
果然,贾赦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容易接受了:“琮儿本来身上就有了一个轻车云骑尉的爵位,现在看读书也有成。自己算是能挑起一个家了。树大有分枝,我想着,不如现在就给你们分家。”
所有的铺垫,都抚平不了贾琏心里的惊涛骇浪,他已经跪到了贾赦面前:“可是儿子有什么事儿做得父亲不满意?还是媳妇管家克扣了琮儿的用度?请父亲明示。”孙苑也跟着跪在贾琏身后,脸色煞白。就是聪聪,也跪在了自己母亲边上——他是承重孙,贾赦早早地将他做为大人看待,家里商量什么事情,总是把他带在身边。
贾赦道:“起来,你这成什么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老子传给你的可是国公的位子,是让你动不动就跪的?”
贾琏梗着脖子:“我跪自己的父亲,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跪自己父亲是软骨头。”
邢夫人也叫孙苑起来:“你这些年的功劳苦劳大家都看着呢,别听琏儿胡说,好孩子,快些起来。”孙苑只低着头,一会儿膝前的地上就有了水痕。
愿意跪你就跪吧。有时贾赦拿贾琏也没有法子,那也是个犟的,就如那次不让人叫他老爷,还有现在也不爱听人叫他国公爷,贾赦也扳不过来。
“你得知道,不是我不信你,也不是怕你们到时兄弟阋墙。只是琮儿走的路与你不一样。不乘着现在我与他先生都在,为他把路铺得平些,到时都是你的事儿。”贾赦甚至摸了摸贾琏的头。
要是平时,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如小孩子一样摸来摸去,贾琏早就蹦起来了——虽然他其实挺愿意自己老子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可是年龄在那里放着,那是宁宁与安安的待遇好不。可是现在贾琏已经不顾得这些,还是在那里梗着脖子问贾赦:
“父亲就这么不信我?我怎么就照顾不了弟弟。”
贾赦摇头:“你是我头面二十年耽误了,没好生教导过你,所以为些年来才加意磨练着。说来这几年,别人我都是夸奖的多,唯有对你,我是苛责的多。我自认对别的孩子都算是个好父亲,可是对你,却算不上。”
贾琏眼里就有了s-hi意:“父亲磨练我,我都知道,再不为这个埋怨父亲。”
贾赦就道:“即是不怨,老跪着做什么,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贾琏无法,只好自己起来。就算是夫妻父子归坐,还能看出心下的不安。
贾赦接着道:“你们兄弟一文一武,是好的。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有些过了。咱们家一门,现在已经显赫已极,我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心思。不光是你,就是聪聪这一辈,只要能守成,我就已经知足了。所以给你们兄弟分家,我是想了又想,也是保全这个家的法子。”
贾琏这次不再那么激动,把老子的话想了又想,觉得确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些年,府上和睦不说,大家一起亲亲热热,遇事有商有量地,乍然说要分了,心里还是不自在。只自己虎着脸,不再出言反驳。
贾琮一直没有说话,现在才道:“父亲让我立门户,我不反对。只是我是庶出的,这些年家里并没有半点拿我另眼相待。就是哥哥嫂子,也将我与巧姐儿聪哥儿一样待承。只是庶出就是庶出,父亲比我明白。”
“胡说什么。”贾琏先于贾赦发声:“大人说话,你c-h-a什么嘴。”
贾赦却点点头:“琮儿这话说得极是。我早说过,一个家里这个长幼、嫡庶是要讲究的。只是我希望,到你们自己那个时候,我们家里再不会有琮儿这样的事儿。手心手背都是r_ou_,哪个孩子我都打心里疼。想来人心都是人样的,所以将来只要不是绝嗣,我家里断不该再有庶子、庶女之事。”
此话就有教训的意味在里头,不说贾琏贾琮,就是平亲王与聪聪,都站起来领训。
“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