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地看着乔装打扮,身穿官差服饰的纪管家。
这里是顺天府的牢房,关押的都是已经被判刑了的罪犯,是不允许探监的。
“少奶奶,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听说少奶奶被判了流放,一时心急,就贿赂了牢房的看守,混了进来。”
纪管家一脸忧心。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没想到纪管家如此胆大,假冒官差,可是一条大罪。
“少奶奶,您就别担心我了,都是我没用,辜负了少爷的托付,让您沦落到这种地方。”
纪管家也没想到,周瑶之被抓走后,会这么快就宣判。
现在看到周瑶之的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周瑶之显然是被屈打成招了。
“纪管家,你老实说,如果不是纪……慕寒托付你,你肯定不想管我吧?”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周瑶之心中翻滚,自己可是害得纪慕寒重伤的人,忠心耿耿的纪管家,肯定心里有怨气。
见纪管家沉默不语,周瑶之已经知道了他心中的答案,她缠着声接着问:
“慕寒……他……醒了吗?”
纪管家失魂落魄地摇摇头,纪府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偏偏这时又……
他看着周瑶之,忽然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就算少爷醒了怪自己多嘴也好,起码不要再让少奶奶怀着怨恨看待少爷。
“如果少爷醒了,一定会立刻赶来为少奶奶作证的,怎会让少奶奶陷入如此境地?”
周瑶之微微抬头,看到纪管家如此言之凿凿,她很想问为什么他如此肯定,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纪管家明白周瑶之的困惑,于是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之前少奶奶发烧,高烧难退,黄大夫说,若隔天还不能退烧,怕有生命危险,又不敢直接用冰敷。少爷就用把自己浸在冰桶中,再用身体帮少奶奶降温。
就是因为这样,少奶奶退烧之后,少爷自己倒是因为冷热交替,昏了过去。没想到许姨娘趁机把少奶奶给赶走了。少爷醒过来之后,急坏了,又不愿意少奶奶流落在外,只得找人把少奶奶抓回来。
少爷发现少奶奶的时候,少奶奶已经中了杀手的一箭……所以少爷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放少奶奶出去了。”
“这……我……第一次知道这些……可……”
周瑶之失神地看着纪管家,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可是为什么,从她嫁到纪府以后,纪慕寒就对她没有好脸色呢?
要不是纪慕寒屡屡偏向许依人,她也不会误会了纪慕寒。
“这也不能怪少奶奶。曾经是少爷听信了许姨娘制造的谣言,以为……少奶奶婚前就已经……,后来查清了真相,才知道许姨娘是那等心思歹毒之人,这才连带着查出后面许氏陷害周家的事。又因为愧对少奶奶,所以少爷想着找到了证据,好一洗前过,这……后面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料到。”
说到这里,纪管家压低了声音,凑得离牢房更近一些:
“少奶奶,我怀疑,此事是许氏搞的鬼,也许他们发现了一些端倪,干脆就陷害您这个唯一的周家后人。”
纪管家说完,又看了看周围,小心地从怀中掏出几张薄纸:
“现在少爷未醒,我也实在没法营救少奶奶,这是少爷之前画的,权当给少奶奶留个念想吧。”
正文第30章无法面对
几张薄薄的宣纸,上面是几笔勾勒的婴儿画。
看眉毛,有些像纪慕寒,看眼睛,有些像周瑶之。
周瑶之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画像,用手在上面描摹着那些线条,画到模糊之处,她顿了一顿,终于忍不住将画像按在心口,似乎这样,她能更贴近画像人的心情。
周瑶之回想起自己小产后,纪慕寒过了几天才来看望自己。
那时的他,胡子拉碴,容颜憔悴,可是自己因为过于悲痛,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她想起自己一开始觉得是纪慕寒害死了父亲,都是源于许依人的一句话。
许依人那样的人,为什么自己会相信她的话呢?
也许是因为,早在那时候,自己就已对纪慕寒失望,宁愿相信他是别有用心的吧。
而自己竟然没有怀疑,许依人为什么会知道那本书籍的名字?
周瑶之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纪慕寒。
现在想来,周瑶之竟无法说出,到底是自己欠纪慕寒多一些,还是纪慕寒欠自己多一些。
他们两人的恩恩怨怨,已经被周瑶之那一刺给了结了。
现在应该是夜深了吧,这座牢房并没有窗户,所以周瑶之也只能凭感觉判断。
“也不知道,他现在醒过来了没有……”
看着身下又黑又脏的破席子,还沾着不少其他犯人留下的血迹,久而久之,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一块块的污垢。
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曾经葬送在这座阴暗幽深的大牢里。
最终,他们终将化为尘土,渐渐消失在其他人的生命中。
周瑶之,对于纪慕寒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也许,他醒过来之后,会很痛苦,很难过,然后,慢慢地淡忘,几年以后,他终于能放下这段过往,重新迎娶他人。
他们也会过上平淡美好的生活,拥有自己的孩子……
周瑶之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慌乱,像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她的心脏,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痛苦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