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身后,像是从沙尘中走出来,满身灰尘。即便如此,还是以一种极度平静的姿态,淡淡的看着傅瑶。
轰鸣声终于结束,地面再一次归复平静。
傅瑶只看何旭西一眼,立刻察觉他腿上受了伤,脚腕处似乎被硬物砸到,现在还冒着鲜血。她迎上去扶住他,周寒生也走过来,伸手搀着他。
其余人手忙脚乱的给何旭西腾出了地方,让他有个可以暂时歇息的地方。他伤的不轻,血一直冒个不停,且脚踝处已经有了红肿的迹象。
傅瑶伸手想去找旅行包,往背上摸了摸,傻眼了。
抬头向围在何旭西身边的人看去,心中暗叫糟糕。方才他们跑的急,压根没人把旅行包带在身上,也就是说,他们所有能用的东西,现在都被压在废墟里了。
傅瑶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用身上唯一的手帕包扎好何旭西的伤口,先替他止血。
朱立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糟糕,东西都没拿,怎么办?”
“也不是都。”现在情况有些棘手,楚微脸色也不太好看,斜了一眼身后一直没吭声的曹文华,目光落到他背上的旅行包上,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叹息,“有人还记得拿呢。”
曹文华惯例推推眼镜,对楚微不太友好的态度也不在意,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这两天我饿不死,你们随意。”
何旭西的伤口需要处理,傅瑶身上却连一丁点能用的药都没有,有些头痛。她回头,铁皮屋已坍塌,他们的旅行包早就不知道被压在哪里。犹豫了一下,她下意识问周寒生:“可以回去找找包吗?”
周寒生看了何旭西一眼,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危险。”
一圈人围在这说话的功夫,角落里的男人,却慌慌张张的起身朝废墟里跑去。傅瑶余光看到一个人影窜了过去,愣了一下,才认出那是程晨。
自认识程晨以来,傅瑶一直觉得他性格古怪,但虽古怪,却也是遇事冷静的人。她想象不到有什么事,可以让这个冷静的男人疯了一样往危险的地方冲。
连忙起身叫住他:“那边有可能二次坍塌,危险。”
程晨听了一愣,火急火燎的动作停住,目光呆滞。他愣愣的看着铁皮屋的方向,手一直在兜里摸索,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傅瑶忽然想起,他昨晚一直指的那个地方。
记得在酒店的时候,他一直握着一个小铁盒,这么联系起来,大约是铁盒不小心掉了,他要回去找吧。
程晨脸上的表情从心慌意乱渐渐转为坚定,眸中的决然让傅瑶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她伸手拽住他:“你该不会想回去找那个铁盒吧?算了吧,我们先……”
话没说话,被他打断。
他扭头,幽幽的看着她:“不行,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
她……一个人?
傅瑶歪了歪头:“难道那里面装的是……?”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忽然回头,淡笑着看着傅瑶:“能想象吗,我和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吵架。架还没吵完,就只能下辈子再见了。”他瞥了眼周寒生,声音低低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这么个乱世,珍惜吧。”
说完,忽然撒腿往铁皮屋的方向跑去。
动作太快,其余人都来不及反应。
傅瑶愣愣的看着程晨跑到废墟上,然后用双手扒翻着那些泥土和铁皮。他口中的“她”,应该就是时常需要暖宝宝的妻子吧。在铁盒里,就是已经……去世了。
架还没吵完,就只能下辈子见了。
没由来的,傅瑶莫名觉得无比恐惧。就连那几天接二连三看到尸体时,都没有现在这么恐惧。失去,永远比得到更可怕。
微微扭了扭头,她看向周寒生,后者抄着口袋,目光也在她身上。
“轰隆”一声巨响,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块不牢靠的木桩掉下来,正好砸在程晨头上,血花四溅。
傅瑶握紧拳。
她告诉自己,她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她会死,周寒生会死,或者她身边的哪个人会突然离开。她不能等到那时候再惶然无措,她能做的,只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不留遗憾。
转身,蹲到何旭西身边,没再看铁皮屋那血腥的场面,继续包扎。
他们也没走到绝路,曹文华背出来的那个包还是有点药品的。这也多亏了他们一直都是平分物品,否则现在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而原本跟着周寒生他们的剩余几人,也只是看中他们巨大旅行包里的物品,见东西都留在了铁皮屋,互相看了看,然后便摸着头找来各式各样的借口和他们分道扬镳。
傅瑶虽然已经给何旭西上好药,但是他腿脚不便,大约是走不远。
温特一直趴在何旭西腰间,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副自责的样子。
“温特跑的慢,我抱了它一下,就这样了。”何旭西弯弯唇,安抚性的摸了摸温特的脑袋。
傅瑶蹲的有点久,起身时脚一麻,差点仰过去。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周寒生迅速扶住她,盯着她眼睛看了半晌,目光向何旭西看去。
目光复杂。
傅瑶怔了怔,也忘了自己方才想干什么,就这么站着,任由他扶着。她离他很近,近到一转身就会擦到他的衣服,近到她能听见他的……心跳。
她不想留遗憾。
可是,他好像……
傅瑶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