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道:“那你不惦记小黑吗?”
云时尘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用管他,他命大着呢。”
摇摇头,她有些心疼那个从始至终只有一身黑衣的可怜人了。摊上这么个主子,上辈子得造了什么孽?
“先进去吧。”收回心思,子安说道。现在想他们也是白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云时尘点头,掏出一支火折子,点亮了,转身率先走进甬道。
却在刚踏入甬道时,听到“砰”的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一般。
旋即头顶隆隆之声再次响起,与方才黑气溢出山体崩塌时无二,只是声势小了许多。头顶的岩层摇摇欲坠,还没等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有大块岩石坠落,直直地朝着子安砸下去。
整间石室再次坍塌,较上次更为毁灭,子安头顶的岩层本就离她不远,眼见石块迅速下坠,神智反应过来了,身体却愈发迟钝,刚刚接纳了毒气的经脉还未完全适应,灵敏度降低许多,心中下达了逃跑的命令,手脚却无法立刻回应。
千钧一发,云时尘又一次飞身上前,来不及连人带车一起救下,只抓住她的一只手臂,用力拉下轮椅,甚至都没能抱起她的身体,就这么揪扯着往甬道中拖。
玉碎之声瞬间被石块落地的巨响淹没,坍塌从石室蔓延到了甬道,不停下坠的岩石荡起厚重尘埃,飞速向着两人身后吞噬,寂静的甬道回声响彻,震得人耳朵发麻。
云时尘拉着子安拼命地往更深处飞奔,约莫冲出去十几丈,身后的塌陷才停了下来。
如此突如其来的逃命,奔波了一夜的云时尘也有些吃不消,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头都没抬:“子安,你还好吧?”
“我…”噎住,她声音微颤,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昂起头,云时尘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双目圆瞪。
白衣女子衣衫褴褛,细嫩白皙的双腿沾着灰尘,露出的皮肤上有细密的擦伤,点点殷红,格外醒目,子安身形有些消瘦,却也亭亭玉立…
她正站在自己面前。
“我…站起来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眼角似有水光闪动,回头望了望来路,子安声音愈发颤抖,“我…我能跑…”
十八年了。
她从来不知道总有健全的双腿是什么感觉,从没体验过疾走奔驰是何感受,□□不会麻木不会酸痛,也不能挪动丝毫。
坐在玉椅上这么多年,始终低常人一截看这世界,不管到了何处,都有车轮碌碌相伴。
可就在刚刚,就在此刻…她站起来了,甚至跑了那么远。
“云时尘…我…我…”喜极而泣,子安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如此失控,泪珠扑簌簌地掉落,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狂喜,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云时尘此刻内心的喜悦也不亚于她这个当事人,可她却忽然两腿一软,栽倒在地,吓得他忙上前扶住:“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子安笑笑,泪稍稍止住,“就是没力气,支撑不住了。”
松了一口气,十多年不曾站起来过,一开始就夺命狂奔,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将她拥在怀里,云时尘轻柔地拭去子安脸上的泪水,沉声问道:“休息一下再走?”
“嗯。”子安颔首,藏不住满脸的笑意,斜靠在他胸口,望着自己的双腿,幸福地重复着,“云时尘,我会走了。”
说着,还幼稚地动了动右腿,咯咯笑了两声。
哪里有半分玉王城大当家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天真的孩子。
不过,他很喜欢。
“嗯,跑得还挺快的。”云时尘顺着她的心意附和道,“累不累?要不要给你揉揉?”
说着,就不老实地伸手要去摸那两条美腿,却被子安一把打开:“不许碰!”除了她,谁都不能碰。
“好好好。”讪讪地收回咸猪手,重新抱上她的肩膀,他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刚柔相摩,八卦相荡,一阴一阳谓之道,刚柔相推而生变化。要想修得正果,须阴阳共生,刚柔并济,我看你我二人缘分这么深,一起双修是最合适不过了。”
“瞎说什么呢,”子安心情大好,责骂的语气也充满了轻快,听上去有些小女儿家娇嗔的意味,“今后我要把这十几年的身法都补回来,到时候你再敢对我不敬,我就直接把你踢出去。”
“哪里有不敬?”搂住她的腰,云时尘理所当然道,“你我既已经历了生死,又在多年前便缘根深种,若是这都不算天作之合,世间恐怕便没有情人眷侣了。”
言罢,又将她抱的更紧。
满心的欢喜含着丝丝甜意,云时尘坚实温热的胸怀让她觉得安心,心脏仍是娇羞地加快了跳动,却没了从前的慌乱,唯余满足和欢欣。
面颊微红,子安垂首轻声责备:“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走了
☆、短兵相接
歇息了片刻,子安在云时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接着往前走吧。”
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打战的双腿,云时尘有些犹豫:“你…确定?”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这两波震动太过浩大,不知是否会有余震,甬道狭小,不够安全,“你扶好我,勉强能走。”
搂着她的腰肢,云时尘随口叹惋:“只是可惜了那椅子,我在漠北还从未见过那种样子的。”
“那种椅子我宫里还有一堆,都积灰了,你喜欢,我送你啊。”子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