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叫修剪啊?是压根就没动过,你不是说想剪个短发吗?”
我伸手拢了拢拂在脸上的头发,它们还是那样的长,剪掉的不过是少许开叉的发梢,就像丢掉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那些刻骨的,依然还存放在心间,一遍遍的想起。我只能沉默,然后说,“我发现我终究还是不喜欢短发”
“就像你终究没法放弃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舒扬突然说。
我顿住,久久忘了往前走,她回头看我,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等待我的回来。
“不是,”我说,“我会放弃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但我没法爱上一个根本不爱的人……舒扬,人生那么短,我甚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从上海消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不想花有限的时间去爱一个根本不爱的人,所以,你赶紧打消帮我安排相亲的主意吧”
“即使,余逸你也不愿?”,舒扬走到我身边,很认真,很严肃的说。
我也很认真很严肃的告诉她,“余逸不一样,我们是朋友,那种即使经常不见面,也不会忘记的朋友,我对他而言也是这样的存在,再说,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作为朋友,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舒扬,谢谢你,但是我可能真没法爱别人”
舒扬站在我正前方,叹了口气,她伸手拍拍我的肩,这样的我让她有些无奈,可是,她又怎会不懂,“说什么胡话,跟我还谢来谢去的,别扭……我没你那么伟大,也没你那么傻,我已经为我的青春买单了,我不想再为我的未来买单……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但是,既然你那么坚决,以后我不提便是了”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手挽手,朝下一个路口走去。
人生就是这样,走走停停,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来,可能会回头,但时间却回不去,即使留念,即使坚守,终也抵不过时间的荒芜,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似乎是一条不死的定律,所以只好努力过好当下的每一秒,即使有时候,这种好好的过只是假装的,也无所谓。
余逸从车上走下来,很闲散的样子,他一边走近我一边微笑,脸上的酒窝也若隐若现的变化着。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我总是看不惯他脸上的酒窝,时常对他说,你一个大男人的,酒窝长在你脸上多浪费啊,还不如给我。
每每这时,他便会将脸凑到我面前,来,来,来,拿去,这时候我就会毫不客气的狠狠的捏一把,然后他吃痛的跳着跑开,嘴里生气的吼着,“夏轻浅,你还是不是女的啊,下手这么狠,你再狠点我就要去整容才能恢复了,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
然后我就在旁边得意的笑,越笑越开心,他过了很久以后,又会自觉不自觉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大忙人,现在见一面都难了”,我笑着打趣。
余逸眉一抬,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有吗?想见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赏脸啊?”
“谁那么不识趣啊,敢不见我们又帅又有钱,还是大上海出名的天才摄影师……”三个字一出,我识趣地闭上嘴,现在真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放弃摄影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即使他嘴上不说,但作了他这么久的朋友又怎会看不出来。
只是,至今,他也没告诉我,当初为什么就愿意乖乖的放弃摄影转而做餐饮的。当然我也没问。有些事适合成为秘密,被时光掩埋。
也许我想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从不过多的过问对方的事,但是多多少少好像又都知道一些,对方做的决定即使在其他人看来没法理解,但是我们总能在第一时间不问为什么,就能理解对方。
很明显的,我看见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不过很快就又被笑容所取代,“说吧,想去哪里,我请客”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你现在的收入是我的一百倍不止,不让你请,难不成还我啊”,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余逸看着我,愣了半秒,在他的记忆中,这是我重新出现在上海,最像以前的一次,“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夏轻浅”
“你的餐厅,我要享受vip的待遇”
余逸笑,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上车”,颇有绅士范。
回来这么久,这还只是我第二次来余逸的餐厅,第一次有些唐突,也有点意外,当时我们都沉浸在久别重逢里,我没有好好的观察餐厅,当然他也没有好好的为我介绍。
“cm”,我喃喃自语。环视了一下四周,我怀疑我们走错了,这哪还是当初的西餐厅啊,简直换了一个样,光是门前这连成一串的喷泉就不知道甩了那些普通的西餐厅几条街。
“这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我对眼前的所见叹为观止,但当我们进到里面的时候,我才知道,外面的不过只是铺垫,里面的装饰跟布置可见一斑,想必花了很多时间才弄成这样的吧。
余逸看我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我过去的一年是值得的”
余逸果然是余逸,做什么,既然决定做了,就一定会做到最完美,当初摄影是这样,现在转行做了餐饮亦是如此。
我们走进大厅,周围的女员工一幅幅花痴表情,将余逸看在眼里融进心里的那种,每个人看余逸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满是钦慕。
我歪着头小声对余逸说,“你也忒威风一点了吧”
余逸差点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