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数。
搬离付家大宅地那天,吕氏是让人架上车的。她好像自那天付伟清算之后,便就没有再洗漱过似的,蓬头垢面,两眼无神,无力地被婆子架着弄上马车。
付悦脸颊红肿,脖子底下似是被人双手掐过的紫色瘢痕。吕氏只要拿眼睛一瞅付悦,付悦忍不住就会不自主地哆嗦。她想往付伟身边靠,付伟站在门口,正在安慰着付新。不管付悦如何地不情愿,婆子们仍将她送到了吕氏一个车里。
对于付悦来说,万幸地是,付伟对她做不到彻底地无视,让孙妈跟着坐到了那辆车上。要不然付悦是死也不改上车的。
那天吕氏进到落霞居,二话没说,上来就扇了付悦一顿嘴巴子。然后激动的吕氏,竟想将付悦掐死,要不是边上的孙妈给拉开,付悦只怕现在已经在地府报道了。
付封也没了往日的精神,脸上也不再擦粉,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张扬地锦绸,那种纨绔从付封身上消失了。一般来说,男人出门骑马,可是付封却也是垂头丧气地坐到了马车里。
付图夫妇过来帮忙,在付图入赘程家之后,付图夫妇便就搬到了程家与岳父母一块居住。今天早早地赶到付府,就是为了帮着二房搬家。
虽说付家归了付毅,但付英就怕委屈了付伟,财产是可劲地给付图和付伟爷俩个。付伟多少能猜着自己兄弟地心思,也没拒绝。而钱财,付伟除了留出付新的之外,便就让人给了吕氏。
只可惜吕氏完全沉浸在了沉重地打击之中,对于分到的东西,根本安慰不了吕氏,反倒更是刺激她。因为吕氏从来都认为付家就是她的,而分到的东西与付家家业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当付新知道二房要搬走,而独将她留在付家大宅时,倒没有生出被抛弃地感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出来,付伟是在保护她。并且付新也不愿意看见吕氏,因为只要一瞅到吕氏,付新便就想到沈蓉,然后那种拦也拦不住地恨,就会从心底不由自主地往上冒。
付伟抱着付新,轻声叮嘱道:“爹爹虽然搬到了外宅,但会每天过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与你祖母或三婶娘说,别委屈了自己。要是想爹爹了,就让谁给爹爹捎个信,爹爹随时都会回来。”
付新仰着头看着付伟,也满是担心:“女儿知道,爹爹住在那边也要以身体为重,不用惦记女儿。要是天气不好,或是下雨十雪,能不出门就不用出门子,也不用看女儿来。”
付伟为付新地懂事感到伤心。
☆、第十三回2
眼瞅着搬走的付伟,周老太太到底还是生了一场病。留在付家大宅的付新地生活归于平静。付英夫妇感觉有愧于付伟,对付新那是极尽所能的宠。不说要星星不给月亮,也相差无几了。
然后过了年,付毅迎娶广陵太守之女。付家大肆操办了一回,以挽付家在广陵因为吕氏而丢掉的声誉。
付伟自打搬走之后,几乎每日都会来付家大宅,一来是给周老太太请安,再则就是探看付新。他可以将付新留在付家大宅一年、二年,但总不能他搬走了,却一直将付新留在这边的。付新一天大一天,付伟要为付新的将来着想。
所以,当付伟知道上当,度过难关,却依然坚持上京,付伟是有目的的。与付英说的也一样,他想为付新谋求一个新的将来。付伟可以将付新过继给付英,可是,付伟不想,付伟想将付新和付悦吕氏彻底分开。
付伟想让付新接下来的人生里,完全没有付悦和吕氏。
其实,虽然付伟从没去过付国公府,但他因为生意的缘故,多次进京,倒也对付国公府了解几分。知道国公世子付宽膝下有三子,而两个女儿,几年前却无故全没了。为此,世子夫人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没人敢再提女儿之事。
所以,付伟暗自动了心思。或许,他可以谋求,将付新过继给付宽夫妻。为了付新,付伟踏上了他小时候随着父亲离开时,父亲让他们发下的誓言。“终生不得有求于付国公府,就是要饭,也要绕着京城”。
付伟是生意人,少有谈不成的生意。国公世子付宽在与夫人赵氏商议之后,竟然同意了。事情办成了,但付伟却是既高兴,又伤心。
高兴的是,付新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吕氏。而伤心的,却是付新远离广陵,远离他,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却成别人家的了。
付伟不忍心与付新说,但又不得不说。因为付伟与付宽说好,付新出孝之后,他将亲自将会新送往京城,完成过继。
在偏厅的供案前,付伟对着沈蓉的牌位,与付新说了过继之事。付新错愕不已,她到底还小,体验不到付伟的一片心,只当付伟终是不要她了。她没有哭,就那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瞅着付伟。
付伟将付新搂在怀里,安慰道:“乖女儿莫怕,爹爹也是为你好。爹爹老了,还能保护你几年?万一我和你娘一样的话,将你丢给那个女人,爹爹如何放心?”
付新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的,她怎么能怀疑她父亲对她的爱呢?搂紧付伟的脖子,付新急忙说道:“不会的,爹爹不会死的。女儿哪儿也不去,就陪着爹爹。”
“即使是受苦,也无所谓。”付新在心下默默地补了一句。
付伟也知道付新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只得慢慢劝解道:“为父已经老了,精神也大不如从前,虽说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