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绿的头面。
岳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勉强笑笑:“我去看个老姐妹,她在地裂那日把腿摔断了,手也崴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年纪大了,越发惦念和自己同辈的人。两人还是闺蜜,所以老人家很担心吧。
叶棠自告奋勇地道:“那我陪您去吧!”
“不用,不用。”岳老太太摆手道:“我身边有人服侍,你在家替我照顾燊哥。”
岳见燊已经及冠,又娶了亲,可在老太太眼里还是个时刻需要关照的小孩子。
叶棠点头:“那中午我让厨房做松鼠鳜鱼,您上回不是觉得好吃。”因为是去看病人,中午定然不会留在那里用午饭。岳老太太也许是上了年纪,味觉功能有所退化,现在颇喜欢一些口味略重的菜肴。
“好,好。”岳老太太欣慰地点头。
周妈妈过来禀道:“我亲自挑了百年的人参、三七、虎骨等药材。”都是非常贵重的药材,而且三七治疗损伤是最好的。
大家把岳老太太送到了垂花门。
结果,她直到下午酉时才回府。
叶棠见岳老太太面色疲惫,神情黯然,只怕那位老太太情况不太乐观。她什么也没问,只笑着说了几句这半日的琐事。等岳老太太去梳洗更衣,叶棠才找跟着同去的周妈妈问了大概。
“手腕还好,但是大腿骨断了,只能躺在床上静养,一时半会难养好……”周妈妈低声道,“又因为伤处痛得寝食难安,日日要点了安息香才能睡着,原本红光满面的一个人变得消瘦憔悴,脾气也格外暴躁。听说老太太去看她,倒是很高兴,似乎伤处都没那么疼了,拉着老太太说了好些话,都是年轻时候的事……”
叶棠听了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一个上了岁数的人,天气又热,这可是遭了大罪。
一连几日,岳老太太都会去看老姐妹。
没料到七日后的清早,却接到了那位老姐妹去逝的消息。
岳老太太知道了特别感伤,亲自去吊唁,回家后也有些郁郁寡欢,叶棠干脆整天服侍在一旁,陪老人家说话。
岳老太太常常拉她的手说岳见燊小时候的事,有时候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甚至还让周妈妈领着丫鬟们开始清点自己的体己。
岳老太爷见妻子整天神情恹恹的,不见好转,他也不再出门,天天陪在正院。
待到岳老太太心情转好,已是桂花飘香时,岳老太爷就商量她:“老二来信说明哥的好日子渐渐近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京城?”
岳世清的长子岳见明与保定知府方熙的嫡长女定了亲,将于十月初九成亲。
作为祖父祖母的岳老太爷夫妇自是要进京的,只是原本暂定过了九月再走。
岳老太太知道丈夫想让自己出门散散心的心意,想到多年未见的小儿子一家,笑着道:“听老爷您的。”
于是岳老太爷发话,八月十七就动身,岳见燊夫妇俩自然也不会落下。
一家子就开始打点行李,选择跟随的家人——得用的小厮长随管事、丫鬟婆子就不用说了,岳老太爷的车夫、岳老太太吃惯了口味的厨子、做衣服的针线上人……林林总总三十来个居家服侍的人,这还是精简之后的结果。
从沅洲至京城,要先走陆路再在杭州码头登船行水路。
叶棠穿越后还是头次出远门,同去的丫鬟们也个个兴奋得无以复加,叽叽呱呱说个不休。
叶棠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地快要睡着了,忽然马车猛地一震,她一个没坐稳,险些朝前扑倒,幸而一只大手把她捞了回去。
她感激得看了眼岳见燊,然后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就禀道:“大爷、奶奶,前面有官差正在押解犯人,好多人看热闹,把路都堵了。”
叶棠撩了帘子朝外望。
一眼就看到了蓬头垢面,拖着沉重的脚镣,身上带着枷锁的祝三。他的额角被石块砸出的伤口流下的血,让本来就青一块紫一块的头脸像个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围观的老百姓还再往他身上扔烂菜叶、鸡蛋壳、吐口水。
叶棠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她将头靠在岳见燊肩上,两人十指相扣,相视一笑。
前面的马车里,岳老太太疑惑地看向丈夫:“祝三罪行累累,为什么只是流放三千里?!”
岳老太爷将一盅温度适宜的茶水递给她,方道:“你不觉得,人一死百了,其实最舒服不过。活着才是真正的痛苦。”
岳老太太语凝。她信佛却不是圣母,更何况祝三作恶多端,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第二十九章
岳家一行人到了杭州码头,马卸了装船、行李装船、车也装船、人也装船。
靠岸的大小船只挤挤挨挨,一眼望不到边。有官船也有私船,有万石大船,但更多的是像他们这种数百千斛的中等船。
叶棠是头次坐船,四处张望,新奇得不行。岳见燊上次坐船还是年幼之时,此时也兴致勃发。
叶棠对京杭大运河的认知还停留在书面上,她知道运河是南北交通要道,商运繁盛,往来运输的货物极多。除了每年有几百万石的漕粮、数十万匹绸、缎、纱、罗、布匹,还有香料、盐、木料、各种农产品都由运河北上运抵京城。
可亲眼见到千帆竞泊的热闹繁华,还是让她惊叹不已。
穿越到了没有污染的年代,见那江水清澈,岸边草木苍翠茂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