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慌张让姑爷难堪……”
叶棠尴尬得不得了,胡乱点了点头。
☆、第七十三章
这一夜,叶棠时睡时醒。
成亲的吉时在下午,但四更的时候她就被丫鬟叫醒了。应该说,整个叶府都醒了。
叶棠没睡好,眼睛都有点肿,唬得赵妈妈赶紧让人找冰块来敷眼睛。
给叶棠绞脸梳头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杨焘的三儿媳妇田氏,杨家四世同堂,田氏又生了三儿两女,是京城有名的全福人。她一边笑着说吉祥话,一边手法娴熟地给叶棠绞脸。
这绞脸不怕狠,就怕慢。叶棠只觉那线象小刀片一样,还没等她哀叫几声,就完事了。
接下来她认命地坐好,像个傀儡娃娃般任人摆布。上妆梳头都是细致活儿,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因为有过一次经验,完事后她连照镜子的兴致都没有。
接着一二十个老中青女人涌进屋子,噼里啪啦说了许多吉利话,当然也少不了打趣她,叶棠低着头一脸娇羞。她不敢说话,更不敢笑,只怕一笑,脸上的粉就簌簌地往下掉。
外面传来嘈杂喧嚣的鼓乐声。
有小丫鬟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报信:“姑爷的花轿进了门“、“姑爷好大方啊,赏的全是八分银子一个的银锞子”、”姑爷家的娶亲太太过来了”。
岳见燊恭恭敬敬地向叶适敬茶行礼,而妆扮一新的叶棠也由田氏扶着,缓步进入正堂。
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岳见燊清澈的眸光陡然亮得摄人,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那一丝急切反而更胜了。
叶适望着与自己叩首拜别的女儿,眼神复杂,刚说了句“往之女家,以顺为正”,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角有水光闪烁。
女儿出嫁,一般都是母亲舍不得,像叶适这样的,倒是少见。众人一时间怔住了。
大红盖头遮住了叶棠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耳朵却更加灵敏了。
“爹爹!”叶棠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籁籁落下。未免把妆容弄花,她低着头,大大的泪珠重重地砸在光可鉴人的青砖地上。
“快别哭了,别哭了!”叶适想为女儿擦拭脸上的泪珠,可女儿蒙着盖头,他抬起的手一顿,转而紧紧扶住了她的胳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把妆哭花了……伯府离家里也不远,逢年过节的时候你都能回来……”
可她从此以后只是叶家的姑奶奶了!
“爹爹!”叶棠胸口涨的酸涩难忍,泣不成声。叶适也几乎是老泪纵横。
“岳父放心,我定会善待棠棠。”岳见燊沉声道。
听着他郑重的承诺,看着那一角红袍,叶棠觉得心里的伤感消散了许多。
一心惦记着不要耽搁了吉时的田氏,忙掏了帕子给叶棠擦拭眼泪,笑着道:“新人要上轿了,新人要上轿了!”
叶鸿煊擦着眼睛走了过来,田氏引着叶棠伏在了他的背上。
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叶棠上了八人抬扛的花轿。她平复了半晌,才从袖里抽出条帕子,小心地吸干眼角的泪水。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鞭炮声又铺天盖地响了起来,礼官拖得长长的声音,道“落轿——”
岳见燊在前,叶棠在后,两人手里牵着一段红绸,她随着他,
一步一步上了台阶,进了伯府大门。
她又回到了曾经居住十年的伯府,而且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大红色的盖头被喜秤挑了起来。
头上忽地一轻,叶棠本能地抬了头。眼前不再是一片浓艳艳的红色,她不适应地眯了下眼睛,才看清对面那人。
岳见燊穿着一身夺目的红色吉服,如鹤立鸡群般,让身边的人都黯然失色。他明亮的眼眸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
只一眼,她便再移不开目光。
这边两人旁若无人地凝望,周围的笑闹声却越来越大:“看看,新郎官乐得合不拢嘴啦。”
岳见燊这才放下秤秆,大方地笑着抱一抱拳:“见笑见笑。”
然后一撩袍角,与叶棠面对面端正坐好。喜娘用托盘捧着盛了酒的酒瓤,那两只酒瓤的后头用五彩丝线连着。
喜娘先将托盘奉到了岳见燊面前,他取了一只酒瓤,叶棠取了另一只。
丝线不长,待尝到酒味,两人额头已是几乎贴在了一处,呼吸相和,就连吞咽的声音,也同了步调。叶棠只觉入喉的微辣酒液,灼得她心口发烫。
喜娘接回酒瓤,往床后扔了过去,屋里顿时响起一片恭喜声:
“一俯一仰,大吉大利!”
接下来新房内的女客们抓起红枣、栗子、莲子等物朝床上撒去。
“夫妻和美,永结同心!”
“祝新妇早生贵子喽!”
“祝新人吉祥如意,子孙满堂!”
……
等满屋的人都去了外面坐席,叶棠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累不累?”有人问她。
叶棠激灵一下,诧异道:“你怎么还没去待客?”
“这就去,你把嫁衣去了,洗把脸歇一会儿吧。”末了,岳见燊有些好笑地加了句:“怎么把脸化成这样?”
“你还敢嫌?我四更天就起来了。”叶棠抱怨了一声。
岳见燊低下头来,与她耳语道:“谁说我嫌了?我只是替你累得慌,我会尽快回来的。”
叶棠感觉到他热热的气息,拂在自己耳朵上,痒痒的,酥麻麻的。
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