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床前,手中握着阿越给的信笺:“我明日便走了,你好好养伤,他们不会再来了,这些,我自会去考证。”
阿越满目关切之色望着莫七。
“你的身世,白姑姑知道吗?小宋菱知道吗?”莫七问她。
阿越摇摇头,莫七道:“那就好。那你有何打算,要去找魏先生吗,他如今就在府上。”
阿越一时也不知如何。
她还是决定,将莫七身世告诉他,这次差点丢了性命,行迹也已败露,莫七已经成人,告诉他,何去何从随他,自己也无愧于公主和母亲。
莫七立在院中,寒风吹得头痛,是了,记忆中,依稀有个温柔的声音叫着:“小七,叫娘亲,娘亲。”
还有个小姑娘清亮的声音,喊着:“叫姐姐,叫姐姐。”
从前零星的记忆与阿越所书契合:“你从前是会说话的。”
莫七看到阿越口中的断舌才知,都是因自己。
当年昌仪公主母子与密宫燕子楼圣女狐侞母女藏身于北歧降将宋家,小圣女狐越年幼,不小心将莫七身份泄露,绵宋派张启处亲来追捕,狐侞气极之下将狐越舌头斩断,留的一命。
后来,穷途末路,宋家灭门,昌仪公主为保莫七自尽,遣散燕子楼,了却旧怨,托孤张启处,张将军信守承诺,力保莫七归绵宋,护他周全。
他的母亲是北歧昌仪公主,父皇的冷漠是为此,张将军多年的庇护也是因此。魏先生和之燕姑姑等人不辞辛劳帮他绸缪重安坊之事也是为此,他们不仅瞒着自己的身世,还瞒着自己在花朝祭礼刺杀皇兄他们,害的嬛嬛流落到此。
那日去茶庄,玉无双惊愕又高兴的神情也是因此,他也终于明白,玉无双为何热衷于权谋之事,
玉无双是北歧崇阿王府世子,崇阿王当年谋逆,想借绵宋之力夺北歧皇位,没想到事情败露,阖府上下被屠,玉无双侥幸逃脱,也因崇阿府已灭,得以逃脱绵宋对北歧皇室的荼毒,这么些年在绵宋安然度日,隐姓埋名,不被苍山和北歧旧部接纳,自获悉昌仪公主存有遗脉,便希望借昌仪公主之后以及燕子楼之力,重回北歧。
莫七这才知道,宋师姐便是项虞宋府遗孤,昌仪公主死后,宋府遭绵宋围堵,起了大火,狐侞与阿越趁乱出逃,顺手救出宋菱,白雪音与莫仲行发现宋氏遗孤便收为徒弟,养在身侧。
狐侞流落度月山脉,狐侞身体每况越下,一直心念复北歧,死前告诫狐越,回梁州,守着莫七,护着莫七,要让他护着北歧子民。
狐越流落梁州,被许娥买回做了粗使丫头,后为宋菱识破,见她已经断舌,便留着她在红情坊过活。
难怪,难怪。幼时就有的疑惑,如今都有了答案。但这又怎样,他是绵宋的皇子,北歧早已不复存在,说与我听,又如何?找到我又如何?
莫七忽觉可笑,莫七,莫弃,怪不得,这怕是母亲对父皇最后的期望吧,莫弃!
什么,七者,天地四时人之始也。不过是天地四时人皆不纳!
这世上,忽然之间,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厨房里,鱼奴添了把柴,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莫七在门口看着她忙里忙外,好生娴熟,神色宁静,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吧,柴米油盐,烟火温暖。
莫七踱步进来,说道:“你说得对,还是做个寻常百姓好。”
鱼奴白了他一眼,果真不知民间疾苦,这大冷天,家中添了这么多人,家务也做的更多,手上起了许多红斑,想是要出冻疮。
鱼奴道:“肃王殿下,看在咱们相熟的份上,我便成全你这个心愿,寻常百姓,来,洗碗。”
没想到他一口答应,挽起衣袖,手放到冰冷的水盆里,鱼奴着急喊道:“水那样冷,加些热水啊。”
“我以为你会拦着我呢,当真让我洗?”莫七说着,佯装失望,这是什么水,冷的锥心彻骨,果真是什么也顾不上想了,丝丝怜悯忧虑升起,你成日便是如此?
鱼奴点点头,又娇笑:“恩,你可以的。来,洗干净,千万别打了碗,不吉利啊。”
终是不忍,起身给他加了热水,打水费力,热水冷水都要省着些用。
鱼奴将热水给了他洗碗,便要再砍些柴烧些热水。
她朝厨房外走去,莫七喊道:“你在这陪我一起吧,在一旁看着就行。”
鱼奴心中有些不安,心知他是身份尊贵,哪里做过这些粗活,万一哪天想起我对他如此无礼,寻衅报复,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便在一旁守着。
正胡思乱想,莫七说道:“你觉得不觉我们这样好似寻常农家恩爱的小夫妻。”
鱼奴惊诧:“你愿意与我在这草庐中做对寻常夫妻吗?”
莫七笑道:“有何不可。”
莫七享受这种平淡又平凡又真实的生活。
回了梁州,不知道会有多少烦心事,恐怕再难得清闲时光,真希望就留在这一刻。
鱼奴说道:“极好,那以后你挑水来你种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