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容颠三倒四,完全将安臣的经历,与自己捏合在一起。在他的眼中,谢文夏自然也便等同了傅惊辰。电影与现实两相叠加,憎恨与厌恶加倍在体内滋长。他说自己时常无法自控,发作起来便如疯了一般。这绝非夸张,也不是恶意的玩笑。他清清楚楚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也看得明白,这些问题的根源所在。可他却已无能为力,再也不能依靠自己走出那片泥泞沼泽。只能自暴自弃,眼睁睁放任自己沉没在污泥里。
傅惊辰剧烈喘息,汹涌的悔恨与疼惜顷刻胀满心脏。那颗蜷缩在胸腔的器官,颤抖着、抽搐着,将连绵不绝的疼痛,泵s,he到四肢百骸。六年以前,他看不透自己的心,亦无法让自己全然信任,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向他捧出的赤诚爱情。他左右摇摆,又残酷冷漠,最终将褚容伤到体无完肤。等终于找回了褚容,他又自以为是,只想到要全力协助褚容拍好《侵蚀》,帮他夺回本就早应得到的荣耀。却又想当然地忽略过,褚容会因此受到的伤害。或者说,即便到前一刻为止,他都从不曾真正了解,褚容为他倾注的爱情,究竟有多么深刻。
“容容……”傅惊辰轻声呢喃,胸口涌动急切的渴望,催促他想要将眼前的青年抱在怀中,让他依赖自己,让他再不会孤独,“容容放开我……放开我。我想要抱抱你。”
“你闭嘴!”褚容的情绪却已陷入混乱,眼睛隐隐泛起血色。傅惊辰多说一个字,他都只觉得烦躁。
“容容……”
“我让你闭嘴!”褚容陡然暴怒,扬手一掌打在傅惊辰面颊。
傅惊辰头脸被打得歪在沙发上,左耳鸣响不已。唇角沾染了褚容掌心的血迹,似被打伤了般,看去竟有几分凄惨。
褚容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傅惊辰蹙眉忍痛的模样,当即心慌意乱俯身过去,拿手背轻试傅惊辰嘴角血迹,“我……我不想打你的。你别讲话。你不讲话,我一定不会打你!”
仍怕自己失去理智,会被傅惊辰惹怒。褚容慌慌张张翻出透明胶带,将傅惊辰的嘴巴也封住。又检查一遍傅惊辰被捆住的手脚,稍微松开一些,确保血液畅通。方才舒口气,又坐回沙发前的地板上,与傅惊辰面面相对。
“文夏……”褚容顿了顿,又踌躇着,再加一个称呼,“还有……小辰哥?你不要讲话。你听我讲就好。”褚容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傅惊辰身上,眼底似有星点散碎的温柔,藏匿在亢奋的火光之下,“其实我很清楚,爱情这种事……不能够勉强。你不爱我,也没什么错……可我还是不甘心,”褚容笑一笑,眼尾处,仿佛有清浅的水光闪动,“不甘心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还在想别人……”
傅惊辰不住摇头,口中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褚容伸出手,轻轻梳理傅惊辰的发丝,声音柔和道:“又要骗我,说你没有想过别人吗?不用了。”他长长叹一口气,仿若心力交瘁,“都过去了,也不愿再去想……今天留下你,是想让你,陪我做一个游戏。”
褚容起身去厨房,打开燃气灶,放一壶凉水在上面。返回来,将茶几上剩余的酒水尽数喝近,又吃下一片镇静剂,“咱们来比一比,看是水先烧开沸腾浇熄灶火,还是我能克服镇静剂的药效,提前转醒过来。”褚容促狭挑眉,“怎么样?这游戏还算刺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