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程菲菲,正好八个,正好同宿舍。
念秋问:“吴老师好,找我什么事?”
吴蔺看她,眼底神色混杂不明。他对其他几人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们先走吧。念秋单独留下。”
那几人就跟在程菲菲身后走了,路过念秋时,每个人都会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很像念秋梦里遇见过的恶鬼。
只不过她们是人,有或平凡或美丽的脸,上面时常挂着嘲弄的表情。
办公室只剩下吴蔺和她。
空气有些沉重稀薄,念秋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她出奇的冷静,甚至带了笑意问:“这次又是什么?”看惯了潮涌,所以每次都在等待被席卷来的肮脏未知。
吴蔺似乎并不诧异她的反应,他从头到尾也冷静。说:“她们跟我说,你拿了她们的东西。”
转达得这样委婉,他实在绅士。像大朋友,不像老师。
☆、47
明天是要下雨了吗?今天膝关节好疼。
念秋立在吴蔺的办公桌前,问:“你说什么?!”被震惊的神色,眼睛瞪大到将要鼓出来。
吴蔺从桌下拿出一个米,放到她眼前,轻轻拍了拍说:“这是你的吗?”
念秋点头,脸色已经很差。她咬了咬嘴唇说,所以呢?
她问所以呢?吴蔺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讲述一种情况,他不愿称之为事实。他说:“程菲菲她们来跟我反映,最近宿舍里总是丢东西,最后...都在你的里找到了。”
身体的血液在瞬间被抽光,念秋的脸惨白像鬼魅。她浑身都忍不住哆嗦起来,颤抖的指尖说:“是我的没错,但她们的东西,我没有拿。”
吴蔺未置可否,反过来关切其它:“最近和她们闹矛盾了吗?”
她们,哪有们。只有一个避不可避的程菲菲罢了。
念秋说我哪里知道,一向都是躲还来不及的!说完一把,拉开拉链,发泄般用力地把内容物倒出来。
有念秋自己的日记本钥匙串圆规字典卫生巾,还有不属于念秋的文具盒计算器卡通钱夹头绳发夹钢笔橡皮擦。
乱七八糟散乱了一桌子,狼藉不堪。
念秋垂着头,认真地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收拢起来。手很抖,也坚持。桌子上多了一串儿黑色的小水洼。
是她难过地哭了。
吴蔺站起身,有些解释的意味,他说:“我并没有先去相信谁,我也想听听你的说法。”
念秋抬起头,眼泪汪汪还在掉落。她说:“我没有。”指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凌乱,痛苦着重复说:“一件我都没有拿过,你信吗?”
信不信呢?这就是我的说法。
吴蔺是相信的。可这拙劣的集体栽赃,却是最无力反驳的一种攻击。他在窒息感中思索,一时未来得及开口。
念秋眼泪不止,却笑起来,绝望自嘲一般。她说,哦,原来你不信。
原来你不信的,居然连你也不信。你成熟,身份至高,在这个阶段俯瞰着我的人生。悲伤被你鼓励过,绝望被你指引过。
最接近时,两个灵魂仿佛都要触及。
可你此时此刻却不信我。
念秋把瘪下砸到吴蔺怀里,说:“我真的是...恨死你们了啊!”
哭着只顾跑,沿途撞到了好多人,又被骂。要死啊,走路都不长眼,急着去投胎么?
可念秋没听清,耳旁只有呼啸的风声。扑面而过,吹得泪痕黏腻。
教室里还空无一人,大家都在宿舍开心的吃饭,讨论着明天周末了怎么玩才算好玩。念秋趴在桌子上,不可抑制地痛哭流涕。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这样的委屈。被人污蔑,也被信赖的人质疑。
再没有那种,犯错了被人顶替,委屈了被人讨回,被别人悉心保护的年岁。
白宇提前到教室,看到了这样崩溃的念秋。他着急,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念秋只顾着哭,胸腔都抽搐地疼。稍微平息后,把事情前前后后完整地描述了一遍,自己都觉得是在讲一个神奇的故事。
白宇是睿智的旁观者,他听着听着就笑了,说:“谁会把偷来的东西都全部集中在里啊,这栽赃的手段实在不高明。换做我,放个钱包,里面装几张钱就可以了啊。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懂么?”
念秋抽噎着点头,说:“所以说就是啊,偏这蠢人做的蠢事,还有更蠢的人会信。我真的气都要被他们气死了!”说是气,哭得又这样委屈,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宇自然不知这更蠢的人是谁,他温声细语的安慰念秋,好了不哭,清者自清,我相信你。
多简单,一句话就是救赎。
吴蔺站在教室后门窗户边,心里无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没信她们的话啊,我不是蠢人吧。
又闷热了些,云朵低沉,将将擦过树端,惹蝉鸣。
操场上的孩子们,跑跳热闹,等长大。
时光又要流逝。
☆、48
果然不能小觑班花的交际宣传能力,半个小时之后的午休时间,正在做作业的念秋就收到了一张匿名的纸条,上面写:原来你是小偷啊,真恶心。
念秋没大出息,气得又想抹眼泪了。她把纸条拿给白宇看,眼神说:呐,蠢人总是那么多。
白宇看着那白纸黑字,也是冒火得不行。他站起来,怒吼:“好好复习吧!再写些乱七八糟的纸条,直接查出来告诉班主任去!”
换来全班的嘘声。
白宇是班长,一向很有威信的,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