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了,侧脸的一面之缘,三岁的孩子早把它抛去天边。她喊他,哥哥好。声音甜美,笑容纯净。
顾思离又脸红了,在见到念秋的这第二次。他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他想对着念秋笑,可是不想看到陈海待会儿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不想对着念秋冷漠,因为怕小小的她会被自己吓坏,不再理自己可怎么好。
他试着调整好了表情,温和的说:“叫我顾思离,就好。”
哦,顾思离。念秋试着叫了一遍,用刚学的普通话。依然没有分开平舌和翘舌。顾诗离。
这就算正式认识了。
有了名字,有了交叉生活的契机。
这一天是一九九五年九月六号。
☆、10
所以说爱玩就是孩子的天性。
不管你是应该隔离顾思离的陈海念秋,还是应该安静等待离去的顾思离。成为好朋友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整个寒假的时间都厮混在一起。
苦寒的冬天,念秋穿着旧年的红色棉袄,和陈海一起在爬山。今天他们被顾思离邀请去家里玩耍。路线图放假前就已经记熟,早上出门还特意看了三遍。
这是幼时才会有的严谨执着。
其实顾思离的家就在他们家正对面的半山上,而已。
有了方向怎么走都不会差太多,偏要画了路线图,偏要在心里反复七八遍。幼稚吗,这种执着。幼稚得那么可爱。
顾思离在大门前放了小板凳,从天光乍亮的七点起,就捧了书在看,在等。那两人也实在走得慢,日光都在树林间穿梭了才看见身影,一红一黑,走得又慢又喘。
“秋秋妹,你太胖了。”陈海忍不住抱怨,他觉得若是换做自己,早已跑起来。男孩子就是爱跑啊跑的。
念秋扶着树,大口呼吸。一肚子反驳的话也只好等等,气先顺好了再说。
可顾思离等不了。他跑来,手里带了水壶。不凉不热,刚好的温度。
念秋咚咚咚喝掉大半杯,“啊!”她惊叫,“怎么会是甜的?”这孩子家穷,自小到大,吃糖的次数屈指可数。
是蜂蜜。顾思离收回水壶,“你喜欢我就送你一罐。”摸摸念秋的头顶。那软软又卷卷的发丝,手感实在太好。
念秋得了好,自然和顾思离亲昵起来。她把小爪子递给顾思离说,阿离牵。关系已是这样的好。
而陈海呢,神经可能比母亲河都还要宽。他见那俩关系好,还觉得是自己的功劳,瞧瞧,都是咱这中间人做得好,又是介绍认识,又是携伴来玩,秋秋妹多个哥哥疼也是好的呀。你说是不?哈哈哈。他心里就是这么乐的。
于是也上前去,拉了念秋的右手。迎着懒洋洋的日头,走在氧气充足的森林绿地上。
这样的日子,走不完该多好。
☆、11
陈海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顾思离。
他们幼儿园同校了三年,陈海连这个人都名字都没记住过。小学也同班了一学期,关系更是有质的飞跃。可他站在顾思离家门前时,还是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不了解顾思离。
面前是刷了朱漆的大木门,甚至还有一对儿铜色的门扣。这样的观感,陈海忍不住问:“这里不是观音庙吗?”
顾思离想笑,用干咳掩饰过去了。他答:“只是个院子而已,有名字。”
院子都有名字了,陈海吸了一口气。叫啥?他问。
“望乡台。”
“哦。”
这段对话就结束了。
未必你还指望七八岁的未来理科差生陈海,听得出望乡台的诗意?
“阿姨!”念秋及时出声,院子里槐树下坐着的正是顾思离的妈妈,年轻美丽,有一种和自己还有陈海的妈妈,村子里所有的妈妈都不同的,高贵感。
念秋仔细地分辨着那种不同。
她穿裙子,湖水蓝的颜色。她皮肤白,头发是栗色。她留着指甲,指尖是莹润的粉红色。她五官精致,唇上也红得饱满。她甚至还戴了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没有一处是不耀眼的。
可是这样的美,只能关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关出潮湿的雾气。走出去注定会被穿着青色布衣,手上满是粗茧的劳动妇女耻笑。
流言蜚语已经太多。
“你们来啦。快请进。”连声音都是美的。念秋实在对这个阿姨感觉太好了。
但她最爱的还是自己那个大嗓门爱唠叨的妈妈。
走进来才看出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有咯吱的声音。念秋很爱听,她觉得这是楼梯对自己的一种回应,这让她心里踏实无比。
顾思离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最末端,陈海同他走进去时,嘴巴就闭不上了。房间非常的大,几乎是一般人家主卧室的两个大。这都不算,书架占了一面墙的宽度,那些密密麻麻的书籍,看得陈海一阵头晕。这也不算,顾思离的房间里居然还有一台电视机。款式还和自家堂屋那台黑白老爷车非常不同。这还是不算,下一秒顾思离问他,“想玩游戏吗?有这些可以选择。”他一边说一边从床旁边的矮柜里拿了一沓黄色盒子。上面是花花绿绿的游戏款式介绍。
陈海默默闭上了嘴,咽了口唾沫。
他真是一点都没有了解过顾思离。
这样的顾思离。他穿着同自己一样的校服,便以为他其实也没有太多好看的新衣服。他总是背着一个,简单到没有款式一说,原谅陈海此时并没有品牌意识,所以便以为还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