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机械地拿过手机,在未接处找到校长电话,当着孙志浩的面拨回去。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校长在对面声嘶力竭:“哎哟喂祖宗!人呢?!”
念秋拧眉,说:“校长对不起,我奶奶重病,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来不及给您请假就走了,实在抱歉。”
校长通情达理,说:“哦,这样啊。那没事,反正马上就放国庆了。你算着时间回来吧。”
念秋说:“谢谢校长。”
校长说:“吴蔺送你回去的吧?你把电话给那小子,太不懂事了,留个话不行吗,害我担心半天。”真的是半天呢,晨起到午时。
念秋眼泪落下来,哽咽着说:“对不起校长,赶路太累,吴蔺他睡着了。”
校长听见念秋哭音,也不好为难太多。说:“哦,那算了。你别太为你奶奶难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念秋说知道了。挂了电话,那泪水就停了,看不出真的动容。
孙志浩收了她的手机,一脸玩味。
他说,你果然很适合这个游戏。
☆、128
车又走了几天,没去细数。沿路越来越繁华,孙志浩的电话也越来越多。
念秋有时睡着,都会被他激动暴怒的声音吵醒。可是挂了电话,又看得出他很焦虑,甚至脆弱。头发胡子都长了,身上也有不洁净的味道。
念秋闭眼,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只盼着这个噩梦,快些醒来。太多压抑着的情绪,需要整理释放。
唯一一次听到关于老三的电话。
孙志浩说:“我们已经到了,你还有多久?”
对方说什么,念秋听不清。
孙志浩又说:“那你去那边吧,留个退路。跟他说不用管我,能走就先走。”
最后说:“辛苦你了,老三。”
车子终于停下,满身黄土,它也疲倦。
念秋被带到一处公寓楼,四周人气的分布,推测应该在五环以外。
大东和副驾驶那人都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剩下孙志浩和念秋两人。
落脚的第一件事,都是梳洗。也不怕人跑了,你祖宗十八辈儿都握在老子手里。孙志浩进到主卧,隔一会儿抱了一堆的衣服出来,也没有挑选,全部塞给念秋,说:“都是新的,捡顺眼的穿。”说完反身,回主卧浴室洗澡去了。
真是自信,所以随意。念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真的很想洗干净自己。于是在花花绿绿的衣物间,挑了宽松的体恤和运动裤。如今不需要好看,舒适才行。
洗完澡出来,孙志浩已经坐在客厅了。依然在打电话,吵架,像暴怒的雄狮。他剃干净了胡子,头发也梳理好,看起来年轻许多。
念秋站在开放厨房的边缘,不说话不动弹。
孙志浩挂了电话,手机摔去一边,嘴上还在骂,操。
转头看到念秋,似笑非笑。半晌后朝她招手,温声细语地说:“你来。”
这时胆敢误会他是好心的话,就真的是蠢了。念秋依他言走过去,隔三个身位坐下来。还是那句话:“有事吗?”
宴客谈不上,绑架不敢谈。总之也是来了,喝茶办事。
孙志浩看她半天,问:“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怕我。”
念秋想,我连杀你的勇气都有,怎么可能会怕你?嘴上却说:“我们彼此没有恶意。”
孙志浩作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说:“我开枪打死了你的男朋友,你也没所谓?”
念秋眉眼不动,几日过去如同几年,她已经控制得很好。说:“你都讲了,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不爱他吗?”
“爱啊。可我爱的人有很多,最爱的是自己。”
孙志浩听完笑了,牙齿都露出来。他说:“我倒真是有点欣赏你了。”
念秋垂眸,说:“不敢当。”
又有电话进来,孙志浩恢复常态,继续歇斯底里地抓狂,谩骂。
尽管他都这样不设防了,可是念秋还是听不出什么端倪。只知道他好像想离开,又受到了许多的限制。
这通电话挂掉,孙志浩进房间去,拿了一台单反相机过来。开机递给念秋,说:“好东西,看看吧。”
念秋接到手里,翻看。第二张就停下,用手挡住那片小屏幕,问:“你什么意思。”
照片上的人,哭得睁不开眼,不着寸缕。
曾经要好过的朋友,所以即便只看一眼也认得。
孙志浩笑,舌尖卷过牙齿。他说:“我的作品嘛,跟你分享一下。当初我把照片拷贝了寄去给顾思离,这么大的羞辱,他都沉得住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念秋如实回答,我不知。
发生过这件事我都不知。
孙志浩这样点评,他说:“你最会装傻。”
念秋好累,腰间沉重。她叹一口气,软声答:“说了你别见笑。你知道许多事,顾思离知道许多事,何笑笑知道许多事,许岩知道许多事。唯独就是我了,被动置身其中,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傻我都认,装傻反而高估我了。”
孙志浩笑着摇头,他语气闲适,只像朋友间聊天。说:“顾家果然老老小小,个个都是情种。”说完嗤笑,他从来看不起除开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
念秋思绪走远,漫不经心答一句:“是吗。”
孙志浩又打量她,表情顽劣。他说:“念秋,我们来做/爱吧。”
紧绷着的心弦,千分之一秒间断裂。
血液急速流窜入脑,伴随而来的是快要冲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