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放在里屋的床头柜里,黑色的小盒子用一个医用灭菌袋套着,乐易噗嗤笑出声来,程烟景总在某些地方偏执得可爱。
轻轻地把戒指串起,绕过他的后颈,乐易满意地在戒指上亲了一下:“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程烟景缩着下巴,想看清脖子上的戒指,闻言又抬起头:“你家?”
“就在对面。”乐易把人牵到窗台边:“诊所正对着的,看得见那扇窗吗?”
程烟景眯起眼,晚霞像一幅金色的草书从对面楼顶晕开,窗户是天空下的黑窟窿,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乐易看他一脸费力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程烟景认真的时候总是鼓起眼睛,眉间被撑开,眉毛一根根竖起,真是越看越可爱。
“看不见也没关系,我就住那儿,从那儿偷看你好多次了。”乐易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来我家吃饭,我招待几个朋友。”
程烟景疑惑道:“朋友?”
“你来就知道了。”
程烟景犹豫着,他习惯了画地为牢,一想到要走出诊所就心乱,翠柳街两车道宽,在他眼里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掉下去就掉回十三年前。
乐易揣着明白装糊涂,笑模笑样的调侃道:“都和朋友说好了。”
程烟景在寒风中思考了一会儿,茫然地点点头。
晚霞像被撕碎,从大团大团的变成一丝一丝的,映得翠柳街斑斑点点,程烟景站直了,腿上像灌了铅,犹豫着该先迈左脚还是该先迈右脚,他紧紧攥着衣服下摆,洇s-hi了一小块衣角,乐易打了个哈欠:“你再这么站着,我就抱你过去了。”
程烟景腿一软差点跪了。
乐易的家比诊所更有家的味道,鞋架上摆着花花绿绿拖鞋,屋里漫着面粉味和蒜末的味道,还有洗衣粉和洗洁j-i,ng的柠檬味儿,程烟景坐直了,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沙发光滑又柔软,白色的窗帘被束起,对面还真是他的诊所,隐隐能看见阳台的一丛绿色。
“程大夫,吃水果。”姚珊端了果盘过来,程烟景连忙站起来,逗得姚珊嗤嗤地笑:“这是干嘛,快坐吧。”
“程大夫,你长得真好看!”姚珊是个爽朗的姑娘,说话嗓门挺大,这一嚷,乐易从厨房探出头来,干巴巴地咳了声,催她来帮忙。
姚珊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膀,小碎步地跑了。不一会儿,屋外传来敲门声,程烟景心里咯噔一下,想去开门,又想着自己只能算是客人,只好惴惴不安地坐着,不知道乐易请了哪些朋友,见了他会不会膈应,知不知道他和乐易的关系,乐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客,是要公开吗,难不成是乐易生日,不对,乐易是夏天生的,姚珊生日吗……
呲呀一声,门开了,程烟景慌慌张张抓了一颗车厘子塞进嘴里。
“卧槽,还真香,我都闻到红烧小龙虾的味儿了。”
还没看清来人,先听到吊儿郎当的声音,程烟景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吐了核儿,从容地站起来。
虚惊一场,乔南来了。
乔南自然是和耿青城一起来的,程烟景大大方方叫了声耿警官,气氛顿时活络了许多,乐易趁着没人的空档,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放轻松,没别人。”
直到饭菜上桌,还真就5个人,大伙儿围着茶几大喇喇坐在地上,茶几上摆满了家常菜,清蒸大闸蟹、油焖小龙虾、清蒸鲈鱼、醋溜藕片、铁板土豆、凉拌夫妻肺片,像小型家庭聚餐。乐易和姚珊都是整年泡在厨房里的人,做菜手艺没话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口水直流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