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过半,新人却仍未出现,小饕餮夫妇也有些着急,赶紧吩咐侍女去问。结果在东侧小院换过衣裳的新郎先到了,一听,脸色顿时沉了几分。“没事,也许是阿阮爱美,多打扮了一阵。”苏望知道自家女婿并非为妻子迟来而发怒,而是在担心,便出言劝慰了一番。正说着,侍女及时走到三人身旁,恭敬禀告:“小姐还在沐浴,不许我们打扰,只有阿岑姐姐一人在房内伺候。”
闻言,新郎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周身气息也沉寂下来。反倒是宾客们都有些躁动起来,开始交头接耳。见状,缙云栖对女婿说道:“来,阿阮没出来之前,你先和我们去给客人敬酒。”苏望也点点头,示意他跟上。
成万事离得近,心里犯起嘀咕,但并没有太过在意。而蒋风白饮得半醉,反应慢了几拍,眼神倒还清明,开口道:“怎么了?”
“没事。”成万事见他脸颊泛红,知道是喝醉了,笑着安抚,“吃点七异煲,能醒酒。”
暂且不提大婚时变得格外注重打扮的新娘,小饕餮夫妇一路听着恭喜的话语,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至于新郎向来待人冷淡,只有看着妻子与岳父母时,眼底才会染上温度。这会他帮忙挡了许多酒,已经有些不耐,眼神一冷,那些妖怪们也不敢放肆了。除了个别修行者醉醺醺地上来要他一起喝,其余的人都乖觉地避开了,只顾互相谈天说地。
又过了很久,婚宴即将结束,新娘却还未出现。去传话的侍女已经换到了第三个,依然摇摇头,说只听到阿岑,也就是银簪女孩的声音。房里倒是不时传来水声与打开脂粉匣子的响动,说明小姐还在梳妆。
这时,新郎浑身散发的寒气已经无法忽视,若不是顾忌着饕餮家的习俗,早就闯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缙云栖倒是喝得头昏脑涨,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结拜兄弟们划拳。“我去看看,阿尧你看着点你岳父,别让他再喝了,待会还得敬灵和守夜呢。”苏望始终按捺不住担忧,起身便出了小门,往西边走去。
低头吃喝的成万事扫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可注意力都放在了蒋风白身上,没空多想,道了声“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爱打扮”。
怎料片刻之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忽然踉跄闯入,倒在宴厅大门前,高声呼救:“主人,主人!小姐她,她被抓走了!”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缙云栖的脸色瞬间y-in沉下来,快步上前,打出几道手诀稳住了对方的伤势。
“咳咳,小姐她本来在梳妆,谁知,突然房外瘴气弥漫,有人趁机打伤了我和其他侍从,将小姐,带走了!我拼了命,想追上去,被甩了下来……”侍女边咳血,边焦急地解释清楚。原来是那位戴着银簪的女孩,此时鬓发凌乱,银簪也不知所踪。
话音刚落,苏望也赶了回来,额头上全是冷汗:“被奇怪的阵法封住了,我进不去……”他看向遍体鳞伤的侍女,似乎认出了是谁,眼底满是惊惧,“阿岑?你,你不是和阿阮在一起吗?”
一旁的新郎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抓起侍女,从她的魂里提取与方才有关的信息,却怎么也找不到凶徒的身影。“居然能遮蔽我的术法,到底是什么妖物!”虽然满怀怒意,但他克制住手上的力度,只是轻轻一甩,把人抛回地上,没有伤到对方。继而夺门而出,要去寻妻子的下落。
宴厅已经乱成一团,不少宾客自告奋勇,要帮忙解开阵法。小饕餮夫妇也没办法冷静,转过头,压低声音对成万事说道:“成叔叔,那个阵法恐怕并不普通,能,能拜托您去看看吗?”
“当然。”成万事也有些焦急,看了看蒋风白,没再犹豫,“帮我照顾我的朋友,他是普通人,不适合离那个阵法太近。我怕凶徒还在山庄里,你们多加警惕。”说完,掏出许多符咒塞到蒋风白怀中,又拿出一小瓶药,递给苏望,“这是青云丹,拿去给那个女孩服下。”
小饕餮夫妇千恩万谢,一个领了人去照顾受伤的侍女,一个重新安排好山庄守卫。至于迷迷糊糊被留下的蒋风白还不太情愿,但知道自己跟上去会拖累对方,也就沉默了。
此刻,西边的天空已然变为浓郁的暗红色,是冲天而起的瘴气或者别的在作怪。许多妖怪和修行者轮番上阵,也没办法解开阵法,救出被困在里面的人。成万事赶到的时候,脚步一顿,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血祭……”
作者有话要说:
fff团警告!
第23章 05 血祭
祭千人,迎乌蛟,秦沧十里血成河。
这一句话听起来颇有气势,可成万事想起它时,心底却是一惊。尤其是那血流成河的诅咒,让他脊背发寒,那种y-in森而诡异的感觉占据了心神。
话中的乌蛟,是传说里无恶不作的海兽,喜欢活人血r_ou_,曾有人类帝王欲遣人出海,先派人在秦沧河靠近出海口的两岸活祭了上千无辜百姓,鲜血随水流淌,汇入乌蛟所居的地方,以示尊敬。据说这样能让它安分下来,在船队远航时不兴风雨。
然而,乌蛟后来被人重伤,不知所踪。
就连成万事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也只是在古代书册里看过描述对方的三言两语,不知真假。可如今所见,除了沿河血祭,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更何况,能突破缙云岛禁制潜入,除了同宗同源的海兽外,再无他物。
“恐怕,对方是想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