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子孙自然世世代代为奴,若奴子的父亲是贵族,自然另当别论。
阿珩的父亲是清,清在发生大疫、人生剧变前是地地道道的庶人,大疫后虽侥幸生还,却成了王族奴隶,供御医试药研究,从头到尾都与贵族不沾边,阿珩的身份自然略尴尬,虽然没人敢拿烙铁往她身上补个奴隶烙印,但身份却始终是个问题......标准黑户。
公子旦在世的时候倒是想过给阿珩弄个身份,她不像清,身上有辨识度极高的奴印,弄个身份不会露陷,然......弄一个□□无缝的身份以公子旦当时的权势还不够,后来足够了,阿珩却跑去了药王谷拜师,再后来,公子旦去了。因此阿珩在列国之间蹦跶,用的都是早年时公子旦赠的符节,那符节是齐武王赐公子旦的,代表了公子旦的身份,有王印,可以当照身帖和路引用,也很好用。至少在公子旦在世时很好用,公子旦一世后就成了废品。
见阿珩瞅着自己手里的路引,齐载微怔,想起了阿珩尴尬的身份,虽然如今没人敢当面说阿珩的身份问题(敢当面说的人都中毒自尽了),但即便没人当面说,这始终是阿珩的一个硬伤。当年齐王赐婚于他,对他已有之婚约,别人也是拿阿珩的身份对阿珩加以攻讦。
“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给你办一个身份,以便在条邑落户。”齐载温声道。
阿珩闻言抬眸,宛若子夜的眸子亮若妖鬼,哪怕她没有恶意也令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不自在。
齐载与阿珩相识多年,对于阿珩的眸子已然习惯,别人眸子天生就是这般亮,除非不看,否则就学会适应。“你如此年轻,莫不是打算隐居药王谷一生?”
“我自不会一世与世隔绝,然我也不需要弄个莫须有的身份,仅风珩这两字便是我的身份。”阿珩淡淡道。
弄个身份,她真正的身世自然就得瞒住,奴子是不能拥有身份的,哪怕明白如此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方便,阿珩也不想给自己弄一对莫须有的父母。
风姓苏氏女珩,这是她的身份,迟早有一日,她会让这个身份没有任何证明也可畅通无阻于列国之间。
齐载皱眉,但不想与阿珩吵架,便道:“你若不喜欢莫须有的身份亦无妨,你有姓有氏,来源于何处,我或可帮你。”
清是奴隶,无姓亦无氏,生下的孩子却有姓有氏,明显有蹊跷。而姓氏并不是可以随便给自己孩子冠上的。得氏必须得到君王的用玺,得姓则须宗族认可,否则便是重罪。清不是会随便往脸上贴金的人,便只有一个解释:阿珩的身世不止奴子那么简单。
阿珩蹙眉:“我的姓氏,只我一人活着。”所以,别指望找到她姓氏所属的宗族办个合法的身份了。
阿珩不会说谎,齐载顿时百思不得其解,青梅竹马你身上的谜题为何这般丰富?
正茫然着便见阿珩拿了自己腰间的钱袋,然后走了另一个方向。“阿珩,你走错路了,是这边。”
“没走错,我住客栈。”
齐载不悦:“你住的院子我一直留着,不曾有一分改变。”
阿珩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没有身份,始终是个硬伤,住客栈需出示照身帖进行登记,不过阿珩也有解决之法。齐国法治不严,在条邑的西市寻了一家中等的客栈,塞了掌柜一枚金叶子,问题立时迎刃而解。
☆、第十章情敌相见
朝云没见过阿珩,三年前阿珩灵前一退完婚就走了,根本没给朝云见情敌的机会。
尽管不曾见过,朝云却一眼就认出了阿珩。
凭心而论,阿珩虽然不是美人,却也不难看,眉清目秀,只是端正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就平凡无奇了。但这并不代表阿珩就真的走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找不到的那是清,清有着一张丢进人群里绝对找不出来的脸,长得平凡很正常,但能平凡无奇到清那种程度也称得上一个奇字。
阿珩的容貌酷肖清,却因为其母的关系,她的五官有着鲜明的异族特征。
华族的脸偏扁平,轮廓很浅,只有北地诸国的华族略深一些,却也只是一点。而人族的其余民族也各有特色,胡与戎及其分支民族的五官轮廓极鲜明深邃,不过,也毛发浓密。
阿珩的母亲有东夷与蜀族的血统,阿珩对此很是无语,蜀族聚居地在宁州,东夷在沃州,中间隔着万里之遥,阿母你是如何诞生的?
不过,也拖母系的血统所赐,阿珩的容貌特色极鲜明。
蜀族是宁州以濁山氏为首的诸氏族与羌戎杂居而形成的民族,有两个典型的特征:肤白,五官鲜明。
东夷是沃州少昊部所有氏族经过一番分裂融合后形成的民族,典型特征是:擅射,身形高大。
阿珩的身体条件显然不可能擅射,但她身形高挑却是真的,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营养不良,身形矮小,男子身形普遍在五尺到五尺半之间,便是贵族也不过是堪堪沾着五尺半的边,子娴才十四岁,却已有五尺三寸,不少男人都没她高。
齐国与胡人接壤,五官轮廓深邃,身形高挑的人在齐国也不是没有,但似阿珩这般的,世所罕见。同样是肤白,别人肤白是美,阿珩却是活似鬼的苍白,大白天都能透出三分阴郁的味道。还有那双眸子,星眸璀璨是夸赞之词,夸赞别人眸子明亮的褒奖之词,阿珩的眸子非常明亮,就是亮过头了,亮得慎人。
最显眼,也最瞩目的便是那一头长发,十四岁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