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剩下的东西不多,只能在北边看到一些旧都残骸。
阿珩瞅着变换的风景,云洛这该不会是想带自己去怀古吧?
若是完整的帝都,阿珩一定很有兴趣,可被岁月冲刷了三千年的古都残骸,鬼都没兴趣,哦,除了九州帝国的老鬼,但她是肯定没兴趣的。
令阿珩稍感安慰些的是,云洛并未带她去怀古,而是去了一片凤凰林。
条原之上有一片占地数百顷的古凤凰林。
凤凰树是一种生活在气候温暖湿润的环境中的植物,远古时,中州北地气候温暖湿润,有凤凰林不足为奇。然数千年过去,中州北地已然化为北国,冬季漫长而苦寒,昔年的大多数植物都消失了,被寒带植物取而代之,唯有这片凤凰林始终屹立于这片古老的平原上,时光、战火仿佛都不曾干扰它半分。
“你带来这做什么?虽然凤凰林风景甚美,可我对这些,兴趣不大。”阿珩道。
云洛瞧了阿珩一眼,问:“你就不曾想过这里为何会有一片凤凰林?”
“为何?”
“远古时,陵墓封墓后,后人会在陵墓上栽种树木,遮掩陵墓所在。”
阿珩反应过来了。“此事我亦知,可......我从未见过陵墓上栽种凤凰树的。”
陵墓上头栽种树木也是有讲究的,多为榆树与松树,而种凤凰树,这是头回见。
云洛提醒:“在历史上,有一位帝君酷爱凤凰树。”
帝君?
阿珩在脑子里过了过。
帝君这个尊号并不是谁都配用的,至少三千年来,人族有过无数王侯,却无一人配使用此尊号。
在人族漫长的历史中,王侯数之不尽,然帝君,仅六位。
酷爱凤凰树的帝君......
“赤帝?”阿珩反应很快,条邑古都可就是一位帝君所建,正是赤帝。
这段历史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不是每个君王都能脑子抽筋的将都城修建到前线去的。
嗯,前线,四千年前,条邑初建时,中州是有着血肉大磨的惨烈战场,在那种情况下将帝都迁至帝都,虽方便了大军的后勤,却着实考验君王与群臣的心理素质,战场刀剑无眼,一个不慎就可能丢了命。
条邑古都初建时,赤帝不少臣子就是这么折损的,建都于战场前线,没过人的本事,活不下来。
单从这一点,可以遥想出赤帝的一分风采,这位主不仅在战场前线将帝都给修建了起来,还结束了中州大战。
古往今来,君王修建陵墓,不是修建于名山大川,便是修建于都城周围,以后者居多,条邑既然是赤帝营建的古都,那么她顺手将自己的帝陵修建于此也实属正常。
只是,如此张扬的在陵墓上方种植,至少四千年来,从未有人想到过赤帝陵会在凤凰林。
乱世之中,为了活下去,人什么事都能做,包括盗墓。整个条原都被人翻过,许许多多的九州帝国贵族陵墓被盗,唯独赤帝陵始终缥缈无踪,这片凤凰林,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给忽略了。
无它,太显眼了。
多脑抽才能将陵墓给弄得这般显眼,当天下盗墓贼皆是瞎子?
好吧,天下盗墓贼也的确是瞎子,至少至今仍未发现问题。且,这也的确符合赤帝的风格,仅从她将帝都迁到战场上便可看出一件事:赤帝的思维有别于正常人。
不过,若此处是赤帝陵,那么她来祭拜倒也理所应当,赤帝是人族的人文始祖之一,所有人族称她一声祖先并不为过,尽管,史书上似乎记载着她无嗣。但这并不妨碍后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自称赤帝后裔,北地不少国家就自称赤帝苗裔,将赤帝的牌位供奉于宗庙最高的位置上,齐国便是其中之一。
虽有贴金成分,但也真不能说别人这么做不好,因为人文始祖也是始祖。
在得到云洛肯定的回答后,阿珩由衷道:“赤帝当真别具一格。”
难怪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
云洛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包裹,里头是新鲜的三牲祭肉。
阿珩问:“祭拜人文始祖,这么点祭品是否不够?”
云洛挑眉:“我说过我是来祭拜人文始祖?”
“难道你想说你是赤帝苗裔?”阿珩反问。“赤帝绝嗣可是古书上明明白白记载着的。”
云洛不以为然:“史书不一定是真的。”
阿珩微怔,随即想起了一段历史,确实,赤帝绝嗣并非无嗣,她是有一个子嗣的,只是因为九州帝国后期的权利倾轧而“夭折”了,但这夭折的含金量真不好说。
别误会,与王权倾轧无关,九州帝国时的王位继承制是禅让制,前任与现任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赤帝的子嗣虽尊贵,却无继承权。因此,远古时的帝子帝姬们只要自己不作死,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赤帝的子嗣之所以特殊,也是因为身世太过特别了些。可也说不准,九州帝国后期,人心变幻,远比前期与中期复杂,赤帝与玄帝溘然而逝后,人族便进入了内战时期,最终四分五裂。谁能保证那个时候,没人会丧心病狂的向君王的子嗣下手?
可想想赤帝不拘一格的手段,还真保不准,赤帝仇家太多。
赤帝是中兴之君,何谓中兴之君?即大厦将倾时力挽狂澜之君。
守业比创业难,而中兴比守业更难,因为守业者继承的是一块肥肉以及保护肥肉的利刃,而中兴之君接受的却是一个腐朽不堪的大烂摊子,想要利刃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