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闲聊的时候听黑无常提过,说神仙是不会做梦的。因此如今不知道活了多少千年的黑无常大概已经许久不知道做梦是什么感觉了,可夏安浅还是觉得他那句话十分欠揍。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抬眼望向黑无常,“大人,能放开我吗?”
黑无常低头,望着被他扣在掌中的那只手腕,扬了杨眉,语气十分无辜地说道:“这可不行,万一我放开了你,你又故态复萌,要打我脸怎么办?”
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夏安浅揉着手腕说道:“大人已经有将近半年不曾来看安风了,他十分想念你。”
黑无常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伸手往后背一揪,就将爬上他后背的小安风拎到了前面来,安风被人像是小鸡一样拎着,也没有任何不满,乐得手舞足蹈。
“小家伙,你想我?”
十年对于安风来说,或许就跟人间的一两天没什么两样,他依然不会说话。只是歪着脑袋,一副专业卖萌的模样对着黑无常。
黑无常笑了起来,随手一抛,就将他抛上了黑压压的天空,夏安浅抬头望去,只见安风都被扔进了云层里。夏安浅一脸无语的神情,说实话,她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两个大小男人之间这种十分无聊的玩闹。
作者有话要说: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北方有佳人》李延年
半壕春水一城花。——《望江南·超然台作》苏轼
第18章阿英(五)
夏安浅从来不知道安风是什么来历,可她却知道黑无常自从见了安风之后,就跟他特别对脾气。天地万物,只要第一眼就能合得上眼缘的,大概都会有些渊源。可黑无常从来没有问过她安风的事情,她也没有问黑无常为什么会特别喜欢安风。
如果黑无常跟夏安浅说他之所以有事没事就到白水河来,短短十年,愣是将黑水河混得像是他的地盘一样,只是因为安风特别合他眼缘这种事情她是不会相信的。就像她跟阿英解释说她之所以想将甘钰扔回河里去是因为甘钰长得讨人嫌一眼,纯属胡扯,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
夏安浅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黑无常每次一来,就会陪着安风在白水河畔疯玩,愣是将左邻右舍吵得不胜其烦,但碍于拳头不够硬,只好敢怒不敢言。黑无常陪着安风玩闹了好一阵,小家伙一身精力这回是耗得非常彻底,往夏安浅身边一躺,即刻就入睡,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夏安浅望着身边这只无忧无虑的小怪物,脸上难得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她伸手轻触安风的脸颊,跟黑无常说道:“他最近半年睡得比从前少了些。”
黑无常不跟安风玩的时候,也不跟夏安浅开玩笑的时候,声音总是冷淡而低沉,反差非常大。
“这当然了,这半年我都没来陪他玩,他浑身精力使不出来,自然是睡得少些。”
夏安浅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她目光有些狐疑地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微笑了一笑,注视着她的眼睛。
这个男人的眼睛实在是长得好看,睫毛又长又密,不笑的时候冷淡中透着威严,带着笑意时便好像是天生多情,像是无尽的黑夜一般深邃无边。
风姿俊朗,眼睛这样深邃多情……夏安浅有些失神,她想起自己也曾经见过一双同样好看的眼睛。
两双眼睛好似瞬间重合在了一起,她微微屏息,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忽然,一根修长冰冷的手指触及她的下巴,让她回过神来。黑无常狭长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戏谑之意,“安浅,你若是再要那样看着我,我可是要误会了。”
夏安浅歪过头去,避开了男人修长的手指。
黑无常望着她好看的侧颊,修行千万年,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可黑无常觉得夏安浅这个小小的地缚灵,脾气不太好,行事也有些乖张,并不是那种千依百顺的人,可他偏偏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偶尔逗上一逗,也很好玩。
而且适才夏安浅那种温柔又难过的眼神,真是让人看着有些不忍。
黑无常并不想揭人伤疤,可他认识夏安浅这些时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色。黑无常突然出声:“你在看谁?”
夏安浅一愣,抬眼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刚才,是在看我,还是看别人。”
夏安浅:“看你。”
可回答的速度过快,加上她目光有些游移,倒显得十分欲盖弥彰。
黑无常挑了挑眉,没搭腔。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夏安浅几百年难得遇上一次没话找话的,她想起了刚才的疑问,于是有些生硬地将话题扯了回去,“大人刚才说你这半年没来陪安风玩,所以他才睡得少了些,这是为什么?”
黑无常瞥了她一眼,眼中神色带着几分莞尔,但也随她将话题扯开,淡声解释道:“安风同旁人不同,他精力过于充沛,就会想着法子折腾。有时候越是折腾,对他越是不好。他自从被金十娘的怨气所伤之后,便需要静养。可他天生便是与众不同,想要他安静,便得让他将身上多余的精力都使出来才行。”
说起金十娘,夏安浅已经不再有什么感觉,她听到黑无常的解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倒是黑无常,又侧头打量了夏安浅半晌,问道:“我教你的清心咒,有没有每日早晚都念一遍?”
夏安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