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眉间原本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印记变淡了些,可还是没开口。
黑无常:“你不想活了也想想安风,难道你要让他觉得你是他害死的吗?”
夏安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喊道:“安风,停下来。”
安风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已经暴走的小家伙,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他扭头,目中带着十分委屈地看向她。
夏安浅适才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浑身气力似乎都要用尽了一般。而被孙紫菡带回别院的甘钰此时也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们,他纵然早已去过飞仙湖,可飞仙湖的众仙谁也不会没事干,像安风这样拆个房子跟拆着玩似的。
在甘钰的怀里,他还如若珍宝似的抱着那只鹦鹉。在甘钰的旁边,是一个男人,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木盒。
夏安浅记得那个木盒,那不是普通的木盒。那个木盒,是秦吉了的,她记得当初秦吉了得了这个木盒的时候,十分高兴地去找她,说木盒乃是千年红木所造,自带灵性。任何妖魔即使得到了红木盒,也无法取出盒中之物。
夏安浅想了想,也只能是想到秦吉了大概是怕阿英的内丹会被妖魔觊觎,所以将木盒送给了阿英,让她装着内丹。
黑无常低头,望着靠在他怀里的夏安浅,“要走还是要留?”
夏安浅闭了闭眼,语气微弱,“大人既然告诉了我,孙紫菡在此,难道不就是希望我来的么?我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辜负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黑无常低声笑了起来,“还有力气挖苦人,看来我暂时也不用担心你。”
黑无常抱着夏安浅,四周环顾了下,觉得周围都是废墟,实在是哪儿都不能坐,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幻化出了一张贵妃椅,将夏安浅横抱起,放置在上面。
安风见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哒哒哒”地跑过去爬上贵妃椅,跟夏安浅窝在一起。
众人:“……”
这时,甘钰缓步走了过去,对着夏安浅的方向,“夏姑娘。”
夏安浅看向他。
甘钰将怀中的鹦鹉放在她跟前,接着又在身旁男子手中拿过红木盒,“你跟我说,只要我愿意为阿英去死,你就会救她。”幸好有红木盒在,他鬼迷心窍,中了狼妖的诡计,阿英的内丹差点让狼妖幻化成的掌柜拿走。幸好晚上他遇见了那个喊他苏子建的女子,是她让身边的高人将阿英的内丹从狼妖那里取了回来。
夏安浅:“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我救不了她。”
可此时甘钰却呕出了一口鲜血,他的腹部,正插着一把匕首。握着匕首的五指被血染红,他脸上却是一个解脱的笑容,“但你已经说过,只要我愿意为阿英死,你就会救她。”
夏安浅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侧头看向旁边的黑无常,他却是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脸上神情无波。
“咚”的一声,甘钰的双膝跪在了夏安浅的贵妃椅前,他抬起眼,狭长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几分温柔,他细细地打量着夏安浅,最后轻叹了一声,“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名字,叫安浅。”
夏安浅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我记得你曾经问我,喜爱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感觉。喜爱一个人,当时不会觉得如何,待在她的身边,即使平凡的日子也会是透着温馨的。拥有的时候,觉得可以承受失去的后果,因为除了喜欢一个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年的苏子建,对夏安浅,以为自己不过是浅尝辄止的逢场作戏。他背负家族几十条人命,早已是活在地狱中的人了,心硬如铁。在他眼前的不管是否是孙紫菡,只要她有着孙紫菡的躯壳,那都是他打击报复孙家的棋子。
夏安浅很无辜,莫非当初他的血亲便不无辜么?
复仇路上,一步一鲜血,他早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当初以为的浅尝辄止的感情,会在他的心头发酵。对方的一颦一笑,在午夜梦回时,让他的心头隐隐发疼。后来他才明白,不是逢场作戏,而是他为那个身体里的灵魂而心动。
他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害她死不瞑目。他终身不娶,似是为了她而凭吊些什么,可最后,都觉得一切是咎由自取。
“当日我投胎之时,阎君留我一线执念。大概,是他早已窥得天机,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男人的手微微抬起,“安浅。”
夏安浅怔怔望着朝她伸过来的手,抬眼,怔怔地看向前方的那个男人。
不是甘钰,是苏子建。
他看着前方坐在榻上的女子,她面无表情,盈盈双目中有错愕,有难过,有怨意,各种情绪在其中,唯独不见当初仰头看向他时说不出的温柔。
“对不起。”
随着男人的一声道歉,他伸出去的手遽然掉了下去。他不过是前世留在甘钰脑海中的一团执念,想着见到前世所亏欠的女子,向她说一声抱歉,此时心愿已了,再也无力支持。
男人再度张开眼的时候,神采已经全然不一样,变成了那个一心想要夏安浅将阿英救回来的甘钰。
“夏姑娘,一命抵一命,你救阿英,我自尽。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甘钰说完,整个人往旁边一倒,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夏安浅看着眼前宛若做戏般的一幕幕,似乎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她的身体微晃了下,往旁边一栽,就已经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