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长!”
待封王大典结束,李明宣按例搬到宫外,庆祥宫于是成了李明翔一个人的地盘。
由于亲王可以不受传召,日日进宫,明宣故此每天都来向上官露请安,一天都不落。只是母子不如从前热络,母后待他分明客气了许多,再没有捏着他的小脸,一口一个‘小胖胖’‘小肥肥’。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近确实不怎么肥,也许是这个原因,母后觉得他不可爱了,所以远着他。
上官露翻着手中的花名册,抬头睨了他一眼道:“怎么,琉璃厂都快跑烂了还没淘换着好玩意?不是还有其他好玩的嘛,你却日日进宫,这皇宫你待了十几年,就不嫌腻味?”
明宣落寞的扁了扁嘴:“儿臣今日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母后禀报。母后说的儿臣多不务正业似的……”
上官露没忍住,淡淡一笑,阖上了手边的册子,道:“说吧。什么正经事,巴巴的进宫来邀功。”
明宣于是把宫外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
近来最大的事莫过于封王大典了,可百姓们不讨论这个,还热衷于皇后的身份不肯换一个话题。
也怪皇帝,那日回宫匆忙杀了一个人,威是立住了,可是老百姓却说皇后是妲己的化身、褒姒的转身,是祸国殃民的害人精,这大覃就要亡在女人手里了!
上官露听了不气也不恼,反而是笑笑道:“这话能是老百姓说的吗?也不想想,这宫里的事情,他们能知道多少?”
“母后的意思是…?”明宣侧头深思,“有人故意放消息?”
“自然是宫里传出去的。”上官露正视他,“母后问你,近日朝中可有废后动议?”
明宣不悦的‘嗯’了一声,上官露又问:“其中最支持这个动议的人是谁?”
明宣道:“苏昀苏大人。”一边说,一边自言自语道,“苏大人一向中立,今次却不知为什么,一直咬着母后您不放,确实古怪。”
上官露道:“那你就去查一查他为什么那么古怪,查不到,就不要进宫了。”
明宣立刻肃穆道:“是。”
数日后,苏昀再一次奏请废后,皇帝勃然大怒,又要杀人,苏昀脱下官帽,梗着脖子道:“陛下,杀完一个又一个,您要杀到何时?您今日杀了微臣,明日杀了别人,可你又怎能杀光天下之人,堵住悠悠众口?微臣知道,您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可是眼前这个,并非昔日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她若是的话,知道了您的处境怎会无动于衷?微臣相信以皇后娘娘的为人,恐怕早就自请褪去凤袍。可您看现在,您身边这个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水啊,不但不为您分忧,还蒙昧了您的心智,您为她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与天下人为敌。陛下,她就是个妖孽!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好好看一看啊!”
“妖孽?”皇后从勤政殿的珠帘后转出来,定定的望着苏昀道:“苏大学士,别来无恙啊。”
“适才听闻你要陛下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本宫觉得十分有趣,陛下是真龙天子,连陛下都看不出来的妖孽,该是怎样厉害!你们却一个个的都看出来了,都是火眼金睛啊。”
苏昀没想到皇后就在勤政殿的后堂,当即一愣。
上官露在皇帝下首坐下,慢悠悠道:“本宫印象中的苏大人,持身中正,没想到竟也会道听途说,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怎么,别人不认得本宫,你也不认得本宫了?你不是让陛下好好看一看吗,那苏卿也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凑近了看,我究竟是不是从前的那个皇后!看看本宫是否是你口中的妖孽,会不会化成狐狸精,还是往本宫身上浇一点雄黄酒,看我现不现出蛇精的真身?”
苏昀被窒的哑口无言。
上官露单手一拍扶臂,厉声道:“还是说苏卿因为王家成了皇亲国戚,从此与王家再不可相提并论,苏卿心里便着急了?其实这种事情是有利有弊的。朝堂上,论权势,苏家固然比不上王家,可论门生,论威势,论号召力,苏大人可谓是一呼百应啊,王家再也不能与苏家相提并论了。本宫说的没错吧,苏大人?尤其是现在的中书令许光霁,就是您曾经的得意门生,只是可惜了,苏家一门清贵,历朝历代,从不涉入党争,难道最后要因为您上了某位权贵的船而晚节不保吗?”
一席话,说的苏昀心惊肉跳。
读书人最喜被人称赞淡泊名利,最怕被人诟病攀附权贵,利欲熏心,苏昀也有这个通病,他一方面不甘心落后于王家,一方面就像上官露说的,唯恐伤及羽毛。
典型的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关于废后的言论,他是支持派的中流砥柱,陛下杀了他,其影响不亚于杀死当年的崔庭筠。
“所以……苏大人今日过来,是专程给陛下出难题来的?陛下如你所愿最好,苏大人以后在朝廷中的威望更盛,拥趸更多。毕竟连陛下都忌惮三分的大臣,岂不要名垂青史?!”皇后的声音虽然淡,却如一把利剑,直直刺入苏昀的要害,“但是本宫并不打算让陛下因为本宫而成为万人唾骂遗臭万年的昏君。”上官露状甚可怜道,“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苏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国之栋梁,陛下器重的大学士,自然是智者。针对本宫的流言,苏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但是苏大人并没有彻查,还放任自流,由得其甚嚣尘上,究竟是何居心?不过不管是何居心,苏大人一定会说是为国为民,但是